“他说他新买了漂亮的公寓，请我去坐坐。”
陆征沉默了。
“我说不喜欢去别人的家里坐坐，又不能赚钱。”陈曦想了想刚刚那位青年的僵硬又努力挤出潇洒的表情说道，“他说他的公寓有鬼，可是我闻过了，他的身上没有鬼味儿，应该只是普通的杯弓蛇影吧。”
其实想见鬼也不是那么好见的，有胆小的人会觉得自己的头顶传来声响，卫生间有点儿奇怪的动静就以为是见鬼，其实并不是这样。或许他去了卫生间就会发现，只不过随便掉了一瓶沐浴露的水平。
“幸亏你来了。现在的客户真的很不容易联络感情。”陈曦刚刚和只知道对自己笑得荡漾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帅气的年轻人相顾无言，正想告辞回去工作的时候就看见陆征回来。
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仿佛把这件事当成是烦恼，陆征就沉默地看着这不解风情的小姑娘，突然有一种格外的报复了整个世界的快感。他勾了勾嘴角，哼笑了一声，带着陈曦回了办公室，觉得办公室的门关上，自己和陈曦之间就没有人可以打搅。
张助理被冷酷地拍在办公室门外，冷静地推着金丝边眼镜，默念自己的年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了隔壁的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去。
“这是什么？”陈曦显然还不知道自家老板正被人诅咒……
哦，就算诅咒也只有一个陆征而已，女孩子是永远都不会有错的小天使，就算有错也只是陆总的错，怎么舍得被人诅咒呢？
她看见陆征递给自己了一个很厚的文件夹，翻看了，看见是几份看起来很厉害转让协议，那无数的措辞还有条款都叫陈曦觉得非常高端，陆征叫陈曦把这几份文件收好，这才缓缓地说道，“这是几家公司的转让协议。只是给你看看而已。”他看见陈曦点了点头，这才慢慢地说道，“虽然这几家公司属于你。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对外，我只会说这几家公司属于我。”
只有属于陆征，才会叫赵家少来调查陈曦。
陆征讨厌陈曦和赵家牵扯关系。
不过这些话还是要先对陈曦说清楚，免得以后……
“谢谢你愿意这样保护我。”陈曦却已经认真地道谢了。
陆征顿了顿，看陈曦对自己毫无防备的漂亮干净的目光，突然有点不悦。
“不要对我道谢。我又不是外人。”
☆、第 105 章
“不是外人？”陈曦茫然了。
“难道我们是金钱关系么？”陆征看见陈曦呆呆地看着自己, 突然不快地问道。
陈曦摇了摇头。
“我们是陌生人么？”
陈曦摇了摇头。
“你现在和我住在一起。”
陈曦点了点头。
“那我们是外人么？”陆征这才继续问道。
陈曦努力地想了想，迟疑了。
她陷入了一种十分混乱，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的情况里。
“别想这么多，去看资料。”看见陈曦用迷茫的眼神看着自己, 陆征努力半晌，挤出了一个温和的表情摸了摸陈曦的小脑袋，看见她一脸茫然地抱着资料回去办公桌，这才挑眉, 哼笑了一声。
他这一声十分冷酷铁血, 充满了冰冷的气势, 幸亏陈曦没有听见, 不然一定撒腿就跑。不过陆总在办公时间还是很和气的人, 他坐在办公室和陈曦一块工作, 等到了中午又听姜总打来电话鬼哭狼嚎，满满的都是对赵氏集团的控诉。
姜氏地产和赵氏集团彻底地翻了脸，赵家老爷子那张老脸皮在姜总面前已经没有信誉。
哪怕赵家老爷子“给我点时间”, 可是姜总已经决定不相信他了。
什么给点时间，商场上还可以给竞争对手一点时间么？绝对是缓兵之计！
赵远东想要槐安路的那块地, 姜总觉得杀了他也不能把地让给赵远东。
不然这王八羔子飞上天不可！
陆征耐着性子听了姜总的一口气的抱怨, 之后又听见姜总十分美滋滋地跟自己炫耀姜暖进了姜氏地产，现在正做老爸的秘书学习公司的经营。似乎姜校霸做秘书叫姜总感动得热泪盈眶了，胖嘟嘟的姜总在电话的另一端感动地抽泣着，这没见识的样儿简直叫陆征冷笑了。
只不过是找了个校霸当秘书算啥？他家小秘书可是学霸！超级学霸！能卖符，能收鬼, 能做早餐的那种！
至于姜暖……陆总神烦，不爱提她。
他鄙夷了一下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姜总，拒绝了下一次吃饭的邀请，这才在一整天之后带着陈曦回家。
曲夫人已经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等在陆家别墅里，看见陆征和陈曦一块儿走进来，曲夫人满脸谄媚，笑得别提多亲近了。
“陈曦，昨天真的不好意思啊。叫你等了一晚上。”曲夫人转身从地上拿出了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好吃的，在小曲一副不忍目睹的目光里对陈曦说道，“你喜欢零食是吧？阿姨给你买了点……”她陡然觉得陆征的脸沉了下来，非常可怕，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一时有些惶恐。
她只能看着陈曦道谢收下了这些零食之后放在一旁，这才有些忐忑地问道，“陈曦啊，你说，你说蒋奕这件事……”
她有些畏惧，又有些恐惧。
陈曦一边看了看这么很多的零食，觉得陆征给自己买的那些可以先留着，这才问道，“白天有怪事么？”
曲夫人战战兢兢，回头看了蒋奕一眼。
“幸亏小曲之前在你这里买过驱鬼符，真的，真的来了……”竟然白天的时候来了。
曲夫人已经绝望了。
因为很怕回到蒋家的别墅去，所以她带着蒋奕和小曲来到了宾馆，那可是五星级的宾馆，非常奢华，来往的人虽然不多，可是却都是有点地位的有钱人，非富即贵。
就是这样儿呢，曲夫人却还是听到了有人的敲门声。礼貌的，不失恭敬的，可就算是这样，她和小曲都没敢给开门。幸亏小曲和蒋奕从前从陈曦的手里买过几张驱鬼符还有平安符，他们贴在门上，并且捏着一张驱鬼符才跑出来。
大白天就见鬼，对于活人来说太伤了。
大白天的就出来干活儿，这么拼，还讲不讲基本法了？
陈曦却犹豫了起来。
“你等等，我上个楼。”陆征鄙夷地看着这三个三小鬼，听见楼上有动静，似乎是佣人在整理东西，皱了皱眉，起身走到了书房旁叫佣人以后不要整理书房。
他走进书房的一瞬间，陈曦坐在一楼的客厅里，突然听到别墅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三下，非常礼貌，敲过之后就停了下来，仿佛是在等待主人。这样有礼貌的鬼真的很不多见了……人家都是穿墙而过的来的……别墅的佣人去开门，往外看了两眼，却没有看见人。
陈曦却看见五个脸色苍白的的人站在别墅门外。
“门开着就好了。”她对佣人们说不需要关门，又叫佣人们可以去休息，这才看着那五个苍白的人招了招手说道，“请进。”
这别墅里这么礼貌客气地回应的大概也就只有陈曦一个了，曲夫人和小曲已经抱在一块儿瑟瑟发抖，蒋奕的目光笔直地落在这五个人的身上，片刻，他霍然站起来，拦在了陈曦的面前声音嘶哑地说道，“有什么事，你们冲我来！”他用一种少年特有的热血的冲动拦在陈曦的面前，可是陈曦莫名其妙。
她不需要他保护，相反，应该是他需要她的保护吧？
“没什么，你不用当着我了。他们不是厉鬼。”这几位的身上没有凶煞和血腥怨毒的气息，不是厉鬼的话，那其实跟活人没什么区别。
陈曦不怎么害怕，又这样礼貌，门外的五个人呆滞地看了陈曦一会儿，这才慢慢地滑进了别墅，转眼就出现在了陈曦和蒋奕的面前。曲夫人翻了一个白眼儿顿时晕了过去，小曲有笔仙打底还能坚持，可是一双眼睛已经充满了晶莹的泪花。陈曦请这五位鬼坐下。
他们没坐，而是看向蒋奕的方向。
或许是错觉，蒋奕莫名觉得周围阴冷了许多。
“好久不见。”他干巴巴地说道。
被骚扰的久了，他竟然不怎么害怕了。
下意识地，他坐在了陈曦身边的沙发里，双手放在膝盖上，用最正直的样子看自己这五个曾经在直播里认识的小伙伴儿。
这五个人三男两女，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也正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有空闲有资金，所以才会喜欢这样刺激的事。蒋奕的态度说不上有多么的好，可是现在坐在喜欢的女生身边，他做不来胆小如鼠的样子，所以平静了很多。看见他不那么害怕了，坐在最前面的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好久不见。”
“我说过不能做那么多会引来恐怖的事情。你们……”蒋奕动了动嘴角。
他觉得不应该再去做恐怖直播，可是同伴明显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以至于现在阴阳相隔。
蒋奕觉得有点疲惫，揉着眼角问道，“你们这些天找我做什么？想带我一起走？”
“我们只是希望你帮我们收尸。”觉得蒋奕想多了，男人看着他，突然如同活人一样耸了耸肩膀说道，“我们的恐怖直播没有出问题，只是从山村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开出了公路。那个山村有点偏僻，所以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求你把我们带回来。”他看着蒋奕不敢置信的目光，慢吞吞地说道，“就是这样，没了。”
他说得这样轻松，身后的四个鬼也急忙点头，蒋奕却呆滞了。
“没了？”
“没了。”
“就是为了叫我去给你们收尸？”
“暴尸荒野什么的太惨了。”男人用一种不堪回首的表情缓缓地说道。
小曲目瞪口呆。
“如果只是为了收尸，为什么你们要吓我们？！”她的声音都尖锐了，想到最近自己生活得那样可怕，每天都在恐惧敲门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受到了伤害。
她的尖叫叫男人也有些苦逼，他苍白的脸微微扭曲，觉得这年头儿活人真的都不是东西，竟然还带倒打一耙的，对鬼都这样无耻，也不怕把人家给逼成厉鬼，艰难地说道，“我们明明敲门了的。”
他们都敲门了，这样礼貌，难道还不够么？
这话叫陈曦都觉得无话可说。
她从未见过这样懂礼貌的鬼。
“你说的对。你们真的都是很好的鬼。”比起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厉鬼，这五位真的很优秀了。
“而且，我们只想叫蒋奕帮帮我们。”男人顿了顿说道，“我们本以为蒋奕也是恐怖博主，不会很怕我们。”没想到蒋奕这小子纯属叶公好龙，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原来都是在骗他们。
这他们这几天被蒋奕给溜的，不是奔波在蒋家别墅就是各处的高档宾馆，现在还来了这个看起来很危险的陆家别墅……遛鬼很有趣么？他这一刻，终于明白了那些被活人给逼得无比愤怒的鬼们的心情。
当他成了鬼之后。
“……”蒋奕迎着五只小伙伴儿们鄙夷又控诉的目光不吭声了。
“这么说，你们只是交通意外？其他的没有了么？”他艰难地问道。
“那个小山村里的确有一些怪事，不过问题不大。我们回来的时候虽然害怕，不过没有遇到伤害。”男人对陈曦还是很礼貌的，看见他这样温和，蒋奕一瞬间又找回了自己曾经在直播的时候和大家唇枪舌剑的感觉，皱眉问道，“那你们看见我了，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说这些？”他看起来不高兴，男人无奈地说道，“那个时候我们刚死没多久，兄弟，鬼虽然能说话，可是也不能大声嚷嚷到离那么远也叫你听到。”
“可你们也没靠近我啊！”蒋奕愤怒地说道。
“……你身上带着驱鬼符，我们凑过去岂不是要被打散？”男人用控诉的目光看着这小帅哥。
这些活人的破事儿这么多，简直逼死鬼的节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下demeter的两个地雷和pia～的地雷啦mua!(*╯3╰)~
☆、第 10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