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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织沫此言一出,国字脸男子原本因为与她重逢而高兴的脸僵了僵,“傻丫头!你说什么胡话!大哥去参军了!”
  “可是……可是……”陶织沫一下子惊得不知说什么好。
  他真的是她的大哥吗?陶凌风!他不是死了吗?陶凌风是夏姨娘生的庶长子,她明明记得,在她六岁那年,他便被送去他外祖的军营历练了,后来听说在军营里有一次和人摔跤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结果伤口感染病死了,夏姨娘知道后当场晕了,当天晚上就用了一根绳子上吊了。
  不过,这似乎也是她重生后发生的事。难道是她重生后,阴差阳错地改变了他的命运?
  陶凌风连忙将她扶起来,仔细地看着她,真是女大十八变,如今她的面貌仍隐见幼时的眉目,只是这张包子脸仍不变。他一下子眉开眼笑,毫不在意她之前说的不知轻重的话,“果然!真的是六妹!你看这张包子脸!”说着便忍不住捏了一下,他下手不知轻重,因在军营多年指腹也是粗糙得很,只一下陶织沫白嫩的脸便红了一大块。
  他这一捏,莫忘南的眸色便阴沉了一分。
  兄妹二人相会,自是兴奋,陶凌风激动起来,竟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这一抱,莫忘南眸色又阴沉了几分。
  陶织沫见到陶凌风自是高兴,虽然他也是庶出的,但他好歹有个姨娘在,日子自然不愁吃穿,小时候他很疼她,常常偷偷给她带吃的。
  “大哥太好了!”陶织沫又哭又笑,“你没死!”
  陶凌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个六妹是怎么回事,久别重逢竟老是说他死了。
  “咳咳……”莫忘南重重咳了几分。
  这时陶凌风才意识到雍王爷还在场,忙单膝下跪请罪,“末将与小妹久别重逢,一时忘形,还请王爷恕罪!”
  “无碍。”南宫辞淡淡开口,只是看着陶织沫,似在思索着什么。
  陶织沫眼皮一跳,心中祈祷着:你不认识我,不认识我,不认识我……
  “你是……陶织沫?右相府六小姐?”南宫辞终于仔细地看着她,似想从她脸上发现些什么。
  陶织沫正想找个什么借口,可是她的二哥却开口了,“回禀王爷,正是六妹。三年前王爷离去后,六妹次日也失踪了,我等一直派人暗中查找,为了她的清誉着想,我们只能对外谎称她重病在身。”
  陶织沫翻了翻白眼,当初明明是以为她和南宫辞私奔了,怕惹祸上身吧。什么为了她的清誉?明明是为了相府的声誉吧!
  南宫辞微微点了点头。
  他转而对陶织沫训道:“六妹,这三年来你究竟跑哪去了?你一个未及笄的女孩子在外浪迹三年,究竟流落在何处去了?还有,你当年为何不辞而别!是自行离去还是被人……”说到这,他似才意识到不妥,忙住了口。
  陶织沫听得直在心里骂娘,这番说辞,是想毁了她的清白啊。这个二哥陶凌云,正是陶织锦的亲哥哥。
  陶夫人总共生了二子一女,除了陶凌云和陶织锦,还有一个排行第四的陶凌雨。只是这陶凌雨自小体弱多病,并不受人宠爱。
  是以在相府中最受宠的嫡子便是这自小聪慧,长大后还号称文武双全的陶凌云了。先前在相府,她还是灰姑娘的时候他就狗眼看人低从来没搭理过她,后面她被南宫辞宠爱了,他心中憋屈,见了她就绕道走。她落魄后,他倒是在陶织锦的怂恿下来找过她几次麻烦,只是后来他忙于官场,便不再理会这些后宅之事了。
  “二弟,别胡说,这三年来想必六妹一直是女扮男装吧。”陶凌风连忙开口为她解围,眸色是真心关心她。比起陶凌云,陶凌风算是憨厚老实的了,陶织沫觉得他甚至有点笨笨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陶织沫还没回答,陶凌云又火上浇油道:“你当年那日那番作为,实在是太丢相府脸面,我们相府中,怎么会出了你这等忘恩负义之辈!当年雍王爷对你多好……可是你却!你却恩将仇报!”说得义愤填膺。
  陶织沫眉毛一跳,好提不提你给我提当年之事!果然,那雍王便看了过来,眸色深沉。
  “不是!你听我解释!”陶织沫连忙摆手,她忽然眼睛一亮,“你还记得山神庙吗?”
  “山神庙?”他眸色幽深,似在回忆什么。
  陶织沫心中浮起了一丝希望,可是这希望在他的摇头中破灭了。
  如今这么多人,她总不能说她当年在山神庙给他擦身又和他脱光拥在一起取暖了吧?
  “那、你手上有没有一支血龙木卷云簪?”陶织沫小心翼翼问道,“我那日在山神庙救了你之后,不小心落下了这支簪子。”
  这只簪子是有一年仲秋时他亲手为她雕的,也是她最喜欢的一支簪子,那日她明明簪在了头上,可是从山神庙出来之后就发现不见了,她估计很大的可能性是落在山神庙里了,他是在她之后走的,说不定会被他捡到呢。
  这话说出来她也没什么底气,毕竟只有很小的可能性,可是南宫辞却沉默了。
  “王爷,当年之事是六妹不对,末将愿将六妹交由王爷处置,是生是死,我等不再过问!”陶凌云忽然抱拳单膝下跪道。
  “呸!”陶织沫当场跳了起来。
  “不妥!”陶凌风也单膝下跪,“王爷,当年之事是家妹有错在先,只是家妹当时年幼无知……还请王爷看在家父之面,网开一面!”
  “大哥!”陶凌云愤愤看了他一眼。
  “二弟!你怎可如此!”陶凌风性子耿直,毫不胆怯地瞪了回去。虽然陶凌云是嫡他是庶,可是他是长陶凌云是幼啊。
  南宫辞缓缓来到陶织沫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觉得呢?”声音清柔,并无一丝感情。
  陶织沫抬头,直视着他,这是一张在她梦里出现过千万次的绝色面容,“你要杀我吗?”此言一出,她只觉得心如刀割。
  “你怕死?”他淡淡问,眸色中带着一股冷清。
  陶织沫摇头,眸中没有惊惧,只有哀伤,“我不是怕死,我是怕你杀了我,或者对我做出了什么无法弥补的事,到时你想起来了,你会后悔莫及。”
  他闻言,嘴角弯弯一笑,轻声道,“你是哪来的这般自信?”
  “你给的。”陶织沫毫不怯懦地看着他。
  他浅笑不语,只是转过身,慢慢踱回座位,又静静品茶,似在思索着如何处置她,只是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讽笑。
  “王爷,”一旁沉默了许久的莫忘南终于开口,微微俯身,“草民不知她先前所犯何事。可是——她人是草民带来的,还望王爷能给草民一个薄面。”
  此话一出,陶凌云便鄙夷看了他一眼,不过区区草民,居然还想王爷给他薄面。若不是碍于王爷在场,他定会破口大骂!
  南宫辞冷漠而锐利的目光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而后缓缓道:“带走吧。”这话,是对莫忘南说的。
  “谢王爷。”莫忘南不卑不亢,抱拳行了一礼。看了一眼面色复杂的陶织沫,低声喝了一句,“还不过来。”
  “哦哦。”陶织沫连忙跟上,礼也不顾不得行了,拨腿就跑。
  在走廊上,陶织沫仍有些魂不守舍。不对,不对,她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
  走在前面的莫忘南忽然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她,她一下子便收脚不及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莫忘南又抓住了她,免得她摔倒,摇头道:“你走路看点路,你看你哪一次不是撞到人出的事?”
  “我……”陶织沫正想顶嘴,但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是如此,刚刚撞到大哥,还有之前撞到几秋。不对,几秋那次是他撞她的,可是还是闭了嘴。
  见她这副吃瘪的模样,他先前的郁闷一扫而光。
  “在想什么?”见她这副模样,就知她在冥思苦想了。
  “我在想……”陶织沫也不避讳他,压低声音在他耳旁道,“我觉得南宫辞怪怪的。
  他眸光一闪,“哪里怪怪的?”
  “他看我好陌生。”陶织沫如实道来。
  他不觉好笑,“陶六小姐,你还想他如何看你?”
  “你都知道了?”陶织沫有些惊讶,难怪他没有问她。
  “江湖走镖多年,三年前南宫将军之事,谁人不知。南宫少将军与右相府六小姐之事,又谁人不晓?”说着他又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你当年真将他赶了出来?”
  一提起这事,陶织沫就来气,冷哼了一声。又细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我觉得他变得很陌生了。”
  莫忘南低声道:“你与他三年未见,怎知他这三年内经历了什么?如果他还是你当年熟悉的那个他,那才叫奇怪。”
  陶织沫想了想,忍不住将现在的南宫辞与前世四年后再见的南宫辞对比了一下,现在的他,似乎比前世的他还要冷漠。前世的他是故意将自己与世隔绝起来,为自己的心筑上一道坚固的城墙。可是如今的他,给她一种无喜无悲的感觉,他的心没有城墙,就那么坦然地□□出来,但已经是无坚不摧了。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像一个傀儡!
  ☆、第37章 下了降头(二更)
  “我知道了!”陶织沫叫了起来,又连忙捂住嘴巴,悄悄对莫永南道,“阿辞被人下降头了!”
  莫忘南额上出现黑线,拎起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迈开长腿便往外走。
  “不是,我说真的啦!”陶织沫连忙双手抓在领口处,免得勒到脖子,直到出了知县府,莫忘南才将她放了下来。
  “长得高就了不起,就可以欺负人了?”陶织沫不服气,她踮起脚尖来,可是也只刚到莫忘南肩膀处。好像……她都可以叫他爹了吧?
  “那你就再长高点吧。”莫忘南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往巷口走了。
  “哼!”陶织沫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他的背影,正想离开,院门突然被人打开,有人急急追了出来,“六妹!”
  陶织沫一回首,是陶凌风。
  “大哥!”陶织沫欣喜,刚刚走得匆忙,也没与他说上几句话。
  二人出来,找了一处茶馆坐下。
  “这些年你去哪了?”陶凌风忍不住问。
  “我,”陶织沫挠挠头,“就如你所见,我女扮男装,在徐州隐姓埋名。”
  “你当年又为何要离开?”
  陶织沫摇头,不愿多谈,“此事说来话长。”
  见她不愿说,陶凌风也不好多问,又道:“既然找到你了,那你就随我回去吧,你是我们陶家人,怎可流落在外。你放心,大哥会帮你的。我有不少兄弟,都是徐州的,到时我会帮你……”
  “大哥,我不想回去。”陶织沫低声打断他的话。
  “为什么不回!你一个女孩子……”
  “对了,四哥怎样了?”陶织沫连忙扯开话题。
  陶凌雨虽是嫡子,但向来不受宠,陶凌云虽是他嫡亲的哥哥,可甚少搭理他,反倒是长兄陶凌风与他相好些。
  陶织沫也是向来不讨厌这个四哥的,陶凌雨幼时本与她相好,只是后来长大了,估计是他母亲不喜,便渐渐与她断了往来。后来她落魄时,他也曾暗地里相助过几回。
  再到后面她入了雍王府,他来看他嫡妹陶织锦的时候还来她那里坐了一小会,只是没说上几句话便走了。不久后,就听闻他病逝的噩耗,她为此还哭了一场,情绪低落了好一阵子。
  她在相府中,除了陶凌风,最相熟的兄弟姐妹便是陶凌雨了,余下的三姐和五姐,她们在她风光时锦上添花,在她落难时虽无雪中送炭,可也没有落井下石,倒没什么恩怨可言。
  “雨儿还好,只是自你失踪后,想必他心中也不好过,至今仍是缠绵病榻。若是你回去了,说不定他高兴起来,病也能好上一些。”陶凌风果然说起了陶凌雨的事来。
  “可是我不想回去。你也知道母亲与七妹……她们向来不喜欢我。”
  “怎么会,那些年来我们全家上下可是都将你当菩萨般供养着……”
  “那也是遇到阿辞之后的事了,在此之前,你又不是不知道……”陶织沫幽幽道,
  陶凌风住了口。
  “本来七妹便是嫡女。这些年来,她心中自是十分委屈,而母亲,想必心中也是憋屈得很。我一回去,她们还不拿我开刀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道:“还是你想的周道。可是,如今我身份已经不比之前,我得了雍王爷的常识,如今已是副将,便是父亲和二弟,也会给我一些面子。你回去后我定当……”
  “大哥!”陶织沫又打断了他的话,“你别天真了,后宅深似海,你护不住我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你若不信,你回去后可以去问一下夏姨娘。”
  他沉默许久,而后深深叹了口气,神色颇为无奈。
  “那你如今,有何打算?”他还没问她,她之前说是隐居在徐州,又为何会来到青州边界。
  “大哥,你可知道即墨家的事?”陶织沫忍不住打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