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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陛下一边按,一边瞅着爱妃胖了不止一圈的双腿,嘀咕了一句,“爱妃这腿看着,怎么越来越像猪蹄……”
  姚燕燕:……
  猪蹄猪蹄!你才是猪蹄!
  本来想要开口和陛下温存两句的姚燕燕索性闭紧了嘴巴,微眯着双眼,理所当然地享受着陛下的服侍。
  也不知道陛下给她按了多久,就在姚燕燕忍不住又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外头传来晨鼓敲响的动静,片刻后,高公公在帐子外小声道:“陛下,该上早朝了!”
  “又这么快,朕才睡了两个时辰……”嘀嘀咕咕一句,皇帝陛下给爱妃拉下裤子盖好被子,然后就打着哈欠洗漱上朝去了。
  第115章
  卯时二刻, 天光刚刚从云层后透出, 一名衣着富贵、膀大腰圆的老者, 就坐着马车来到芜城的碧水阁前,他刚刚被仆从扶着从车上下来, 就觉得眼前一黑,因为碧水阁前,竟然已经排上了长龙, 他定睛一看,那排在前头的几个,可不就是昔日常与他结伴觅食的老饕?
  老者抬头看了眼天色, 这会儿天才蒙蒙亮呢,他以为自己来的够早了, 却没想到竟有人比他还早。
  眼见得街道尽头又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 老者连忙叫小厮先去占个位, 自己则几步走到排在前头的那三人面前,不满道:“约好的卯时一同来, 你们几位却提前来占位, 不厚道吧!”
  排在前面的三人与这老者年岁相近,闻言, 其中一人便嘿嘿笑道:“张员外, 我们三人卯时前两刻出的门, 卯时刚刚好到这儿,不算食言吧?”
  另一人又道:“我们也没想到张员外竟然卯时出门,过了两刻钟才到。”
  闻言, 张员外胡子抖了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气得一拂袖,却只能乖乖站在队伍最后排,看了看排在前面的七八个人,再看看这栋写着碧水阁的两层小饭馆,心里沉沉叹了口气。今个儿来得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分到点剩菜?
  要是放在一个月之前,要有人对张员外说,一个月后你会甘心情愿吃剩菜,张员外一定会勃然大怒并命小厮将那无礼之徒赶走,但是现在……
  这碧水阁的前身是一家客栈,生意平淡,鲜有问津,但在一个月前,那间客栈忽然改成饭馆,并换了个“碧水阁”的招牌,张员外偶然从碧水阁前经过,闻到里头传出的饭菜香,就走不动路了。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把这碧水阁的存在告知了那几个不要脸的老友!
  卯时四刻,碧水阁的大门按时开启,这短短两刻钟的功夫,张员外后面又排了十几人。见碧水阁大门开了,这些在本地颇有身份的食客们规规矩矩地排队进入,半点不敢仗势欺人。只因人人都知道,新任宣威将军葛修武,时常来碧水阁晃荡,还三天两头地送东西,明显是想要求娶碧水阁的东家兼掌勺。虽说这碧水阁的东家并不中意宣威将军,但众人也不敢在碧水阁中闹事。
  他们起先知道原来碧水阁的掌勺竟是个年轻小姑娘时,惊奇不已,张员外和几名老友甚至都打起了主意,自家也有几个年轻优秀的子弟,若是能摘得碧水阁东家的芳心,岂不是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
  当然,后来知道宣威将军也来求娶,他们就不敢动了。
  碧水阁大堂就摆了十几张桌子,中间空出一块地方,众人静静等着,就听一名姓周的妇人出来道:“今个儿我们东家准备了一道蒸鹅,各位可有口福了。”
  虽然这蒸鹅听起来实在寻常,可那顾大厨的手艺不寻常啊!众人伸长了脖子望向厨房的方向。
  不一会儿,便有两名伙计抬着一头烤全羊从厨房里出来,摆在了大堂中间的那块空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和蒸鹅有什么关系?不过嗅着那不住传过来的烤羊香气,不少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只烤全羊这么大,今个儿定能多吃几块。
  却见那姓周的妇人,提起一把洗干净的小刀,将羊腹处一道小小的口子划开,从羊腹处取出了一只蒸鹅。
  一股难以言喻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勾得食客们纷纷咽下了口水。
  周姨动作娴熟地将那只从羊腹中取出的大鹅剁开,众人眼巴巴地看着,见到有些许肉屑粘在了刀面上,还有些可惜。
  很快,蒸鹅分成一样分量的九份,送到了食客们手中。张员外幸运地得到了最后一份,排在他后面的人眼见得张员外将最后一份取走,哀叹了一声,转而纷纷问周姨有没有剩菜?
  周姨笑说那头烤全羊也是可以吃的。没抢到蒸鹅的纷纷表示可以将就。
  周姨道:“大早上的吃烤羊有些腻,我们东家准备了解腻的果酒。”
  碧水阁内安安静静,只有食客们进食的动静以及不住的赞叹声,周姨捧着一盅汤放到张员外跟前,笑盈盈道:“张员外,这是我们东家特意为您准备的冬虫草鸡汤。”盖子一掀,浓浓香味漫开,正小心翼翼吃着蒸鹅的张员外咽了口唾沫,忍不住笑道:“顾老板实在太客气了。”
  其他食客纷纷投以注目,不明白这张员外凭什么能有优待?
  周姨笑道:“我们东家听说桦城有一样食材十分独特,想到桦城去开一家分店。听说张员外您在桦城有些人脉。”
  桦城就是陈国的边城,和芜城相距只数十里远,但通关文牒不是那么好办的,就算办了下来,齐国人也很难在陈国的地界扎根,更别提开店做生意了。
  张员外虽是齐国人,却与桦城那边的商人交好,甚至跟桦城的地方官也有交情。闻言,明白了过来,立刻应允下来。周姨大喜过望,连声道谢,并道:“今后张员外想吃什么,只管说一句,我们东家说了,一日三餐都给您备好。”
  *****
  “娘娘,边关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顾昭容已经找到了门路,马上就能到陈国那边开店去了。”
  姚燕燕收到这个消息时正在打盹,闻言瞌睡虫瞬间跑了个干净。她惊讶地看着青壶,“这么快?”顾昭容才去了不到三个月吧!这也太厉害了!
  青壶兴奋道:“是高竹子和外面人接头时知道的,这是边关送来的信。”
  这信件用火漆封着,姚燕燕打开快速看了一遍。
  齐国与陈国表面上缔结了友好盟约,其实彼此都在相互防备。虽说如今已开通了商道,却只让交易一些寻常物品,而关于奢侈品的大宗买卖,陈国那边的态度向来是十分严苛与戒备的,生怕齐国这边拿些不实用的丝绸香膏去换取他们的钱粮。
  不过陈国律法明令禁止,也挡不住下头商人暗度陈仓,像丝绸香膏这种能谋取暴利的买卖,那些商人宁愿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去做。姚燕燕还曾为此感叹了一句要钱不要命。
  顾昭容想要去陈国开店,说起来却并不简单,因为以他们目前给顾昭容安排的身份来看,她是不可能轻易拿到通关文牒并在陈国那边顺利开店的。但现在顾昭容自己找到了门路,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有了那位“张员外”的掩护,陈国那些人应当不会怀疑到顾昭容身上。毕竟在他们眼里,顾昭容和周姨,以及那几个暗部出来的孩子,就是一群弱小妇孺,哪里能轻易往暗探身上想?
  提笔回了一封鼓励顾昭容的信,姚燕燕忍着困意,翻完了下面送上来的账册。
  脂粉铺子和丝绸的生意很好,如今只是京城里的那几间铺面,一个月就能带来几万两的盈利,尤其在陛下下令放开百姓衣着的限制后,许多民间富户也争抢着买些颜色艳丽的丝绸,当然,象征皇室的明黄色丝绸,还没有人敢卖,更没有人敢买。
  织造局和工部的人一起改良了织机,以前七天才能织出一匹布,现如今一个熟练的女工三天就能织出一匹来。而在宫里遣散了数十位妃嫔后,许多宫女没了伺候的主子,姚燕燕就命人将那些空出来的宫殿全部填满织机,让她们也学着织布,如今这个后宫已经成了布坊和胭脂香粉坊,随处可见晾晒丝绸的高架子以及晒花草的簸箩,外人进来瞧上一圈估计会惊讶得掉下巴。不过若非如此,宫里也没有那么多丝绸和香膏脂粉卖出去。
  姚燕燕偶尔会出去逛一圈,每次站在高处看着宫中四处飘扬的艳丽丝绸,就高兴地觉得他们大齐致富的日子不远了。
  “桑园那边如何了?”
  青壶笑道:“回娘娘,郑充仪和王修媛如今都快把桑园当家了!蚕虫的数目越来越多了,郑充仪昨日同奴婢道,桑园如今已有些吃紧,问能否扩一扩地方?”
  姚燕燕点头答应了。不过她心里有预感,丝绸的价钱应该会慢慢降下来。
  毕竟从前人们一直被荷丝误导,以为只有从植物里抽出的丝线才能织成布匹,人们觉得虫子吐出来的丝大抵和蜘蛛一样,是带毒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蚕丝的名头已经传了出去,估计再过不久,就会有人寻到蚕了,到了那个时候,这丝绸生意就不是宫里能垄断的了。
  看来得再寻一些来钱快的东西,也不知道周晚香何时能仿制出精油。
  姚燕燕跟陛下一样,每次看着刚刚赚到手的钱要投入兵部和工部锻造器械、或者换成粮食填充粮库,就有些心疼,不过有前世的阴影在,两人半点都不敢放松,陛下心心念念的摘星楼,自然也一直没有机会建。
  她摸着肚子,对着宝宝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今天的艰苦奋斗,必然迎来明天的光明美好。你说对不对啊宝宝……”话音刚落,她忽然感觉到腹部轻轻一疼,她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青壶见她神色有异,忙问道:“娘娘,怎么了?”
  姚燕燕抬头看着她,惊喜道:“青壶,宝宝它好像踢了我一下!”怀孕七个多月了,虽然她没出现凤阳公主那样吐得要死要活的惨状,但是身体胖了一圈,经常腰酸背痛,半夜双腿还酸胀乏力,姚燕燕有时候会对着肚子抱怨两下,她能感觉到有个生命在肚子里,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然而今天,宝宝居然踢了她一下!
  姚燕燕:“我得赶紧告诉陛下去!”
  而皇帝陛下,这会儿正坐在御书房里,和林宰相商议建兴文馆的事。
  章宰相的案子当初就判了,但是人一直关在大牢里,前两日终于推出去问斩了,皇帝陛下当时抱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去看了,途中听见周围百姓的议论,说这章宰相弄权犯上死有余辜等等。
  他才在街上停了一会儿,就听见了不少章宰相的罪行,其中还有许多条是他交代暗部散布出去硬扣在章宰相头上的。听了那些后,他深深觉得:百姓真有点笨,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他觉得这些盲目传播流言的百姓跟当初被困在宫里的自己有点像,就是因为不读书啊!不,这些百姓是没有书读。
  自己前世就是不读书,所以章宰相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而他齐国的百姓,因为没有书读,所以民智不开,人才难出。
  想到这次提前开科提拔上来几十名进士,大多出自富贵之家,而一城之中能有多少富户?
  书馆中一本普通书籍便要一两银子,许多出身贫寒的学子买不起书,只能去抄去借,如此哪里能比得过那些出身富贵的学子?而普通百姓的数目可要远远多于富户,若是那些出身贫寒的百姓也能有书读,他齐国岂不是就能出更多的人才?
  这就是皇帝想要建兴文馆的由头,他想要在全国建立兴文馆,识字的人都可以进去抄书看书。
  皇帝有这份心,林宰相自然是万分赞成的,只是要在全国修建兴文馆,所耗银两绝不是小数目,林宰相的意思是,现在京城中建一座试试看,若有成效,再推往全国。两人正商议呢,高公公禀报道:“陛下,封尚书求见。”
  封元一进来,就禀道:“陛下,陈国皇帝派兵出征,已经……”
  皇帝陛下手上哆嗦了一下,震惊道:“已经打到芜城了?!”
  林宰相也是吓了一跳。
  封元连忙道:“陛下勿惊,陈国这次派兵,是去攻打吴国。”
  皇帝陛下:“吴国?”
  封元道:“前些日子陈国派使臣前往吴国,那使臣却在吴国遇刺身亡,陈皇大怒,所以才兴兵伐吴。”
  皇帝陛下:“陈皇果真狠毒,为了出师有名,竟然连自己人都杀!”
  第116章
  在皇帝陛下眼里, 陈国的任何举动都是险恶的, 是别有用心的。
  但他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前世,陈国在野心勃勃地占领了齐国几座城池后, 就转道攻下了吴国,吴国君主在城破之前就献城投降,陈皇还给他一个吴王的封号, 于是变成了吴王的吴皇就继续过那种纸醉金迷的荒唐日子,全然不管自己的百姓在陈国的铁蹄之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这一世,因为他们用“破车”迷惑了陈国的视线, 陈国不敢轻易进犯,但又按捺不住吞并天下的野心, 因此决定先对明显很弱小的吴国下手。但是无缘无故攻打吴国, 可是会引得天下文人口诛笔伐的, 将来也很难收复吴国的民心,因此陈国就想出一条毒计, 在派人出使陈国后又暗中杀掉使臣, 以此嫁祸吴国,如此就能光明正大地出兵讨伐。
  听完陛下的分析, 封元道:“陈国使臣死在吴国第二日, 陈国就收到了消息, 第三日,陈皇就挥兵吴国,三十万大军与粮草一同押往前线, 看来是早有准备。”陈国与齐国接壤的地方名为桦城,与吴国接壤的地方却是一片山地,大军前行十分不便,但这显然无法阻挡陈国逐鹿天下的野心。
  封元道:“臣还查到,此次被陈皇派去吴国的使臣是陈国一名修书的文官,据说是办事不利惹得陈皇不喜,才被派去出使吴国将功赎罪的。”如此看来,陛下的猜测倒是对上了。
  齐国这边都能猜到,被扣上藐视陈国的罪名、又被陈国大军压境的吴国自然也能。
  此时吴国宫廷中,吴皇正烦躁地在大殿之上来回走动。一名老臣道:“陛下,陈国显然早有谋算,咱们是中了他们的计啊!”
  吴皇再昏庸,经过臣子们的提醒,如今也已明悟了过来。他焦躁道:“现今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刺客都没抓到,如何证明使臣遇刺是陈国的毒计?”他看着下头群臣道:“你们倒是给朕想个法子,如何才能叫陈国退兵?”吴皇身形肥硕,多年来又沉迷酒色,即便是站着,也总一副眼神浑浊、神态萎靡的样子。
  群臣面面相觑,正在这时,信使来报,说陈国已连下两城,看行军方向,正是朝着吴国国都而来的。
  吴皇被吓得跌坐在地,群臣也被这消息吓了一跳,再没人顾得上吴皇现在是什么样子,纷纷开始低声议论接下来该怎么办。
  半晌后,一名朝臣出列,提议道:“陛下,陈皇既然借使臣遇刺一事攻打我吴国,说明陈皇还是顾忌这天下悠悠众口的,依臣看,不如割地赔款,一来表示使臣遇害乃是贼匪所为,与我吴国无关,二来有城池作为赔礼,足以显示我国诚意,想来陈皇也不好再追究。”
  似是被这番话点醒,吴皇连忙道:“不错不错,割地赔款!快快,快派人去议和!”
  ******
  在陈国与吴国交战之时,齐国正在热火朝天地筑墙铺路种地,就连灾区,也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平州安邬县
  平州这边连日来阴雨缠绵,恼人得很,但是那些行走在村庄与县城中、帮着百姓修建家园的官差却不敢像平日那样懈怠与抱怨,只因新任的李县令身先士卒、亲力亲为地在外面奔走,每次一瞧见县令那沾满泥土的下摆,他们就感到一阵羞愧,哪里还敢有半点抱怨。
  一名推着单轮板车的老人在上坡时被绊了一下,眼见板车要滑到,那上面用来砌墙的砖石就要摔出去,老人吓得瞪大了眼睛。
  但下一刻,一名身着县令官服的年轻人用力扶住了板车,帮着他将车子推了上去。
  老人手里推着车,没法跪下来,只能不住道谢:“谢谢县令大人,您真是青天大老爷……”
  这老人兴许是从戏词里学来的这话,李数摇摇头示意不用谢,他不顾老人的推拒,帮着他将板车往前面推去,说道:“老人家,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子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