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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皇帝陛下冷哼一声,开始解她的衣裳。
  姚燕燕也不笑了,连忙挡住他的手,故作惊恐道:“陛下你这是作甚?陛下不可以啊!这是乱伦呐!”
  皇帝陛下哼哼一下,一改方才寻死觅活的模样,无所谓道:“反正你已经珠胎暗结。”
  这意思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姚燕燕正这么想着,忽然发现方才还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的陛下忽然不动了。
  姚燕燕有些想了,抬脚蹭蹭他的腿,妖妖娆娆地勾引他,“陛下……爹爹,你怎的不动了?”
  皇帝陛下为什么不动了?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立不起来了!
  姚燕燕很快就发现了陛下的窘境,笑得几乎要把屋顶给掀翻。
  次日一早,清醒过来的陛下想起了昨晚的事儿,又羞又窘地拿脑袋撞床板。
  姚燕燕坐在床边笑,一边笑一边问他昨日那条律法的事。
  提起这个,皇帝陛下就很郁闷了,他摇摇头,说没通过。
  姚燕燕有些惊讶。
  皇帝陛下就把昨日发生的事都说了。原来他拿着那张纸去找封先生他们商议时,遭到了朝臣的激烈反对,其中以太傅也就是林大儒的反应最为强烈,气上头来还居然还骂陛下不知所谓,就连封先生也语气委婉地向他表示这条律法不可行。
  封元当时说,“陛下,何谓不慈?阻挠儿女婚事是不慈?虐待儿女是不慈?砍杀儿女是不慈?还是不顺从子女便是不慈?这条律法若是出了,怕是陛下将来要被诟病。”
  许是看陛下当时脸色不好,封元继续道:“陛下,您的这片心好的,但是天下百姓之多,人心之复杂,陛下还未全然看透,民间有郁家这样强迫女儿出嫁的父亲,也有不义不孝的子女……”再之后,封元又说了种种弊端,每一条都给了陛下一次暴击,成功把陛下这个念头打消了。
  皇帝陛下把封元当时说的话一一复述了,他对姚燕燕道:“封先生当时说了,律法最重要的是维护稳定,每一次修订律法都要慎之又慎,即便朕是皇帝,也不能凭借喜好私欲随意而为。”
  他说着说着,又躺了下去,叹道:“当皇帝真难啊!”
  姚燕燕也躺了下去,两人脑袋对脑袋,反思了好一会儿后,姚燕燕忽然道:“陛下,臣妾觉得咱们近来好像太膨胀了。”
  皇帝陛下:“何为膨胀?”
  姚燕燕斟酌了一下用词,“应该是太自负,太自以为是了。”
  姚燕燕和陛下的童年生活都算不上好,陛下幼年时不得父皇宠爱,他的母妃又出生卑微,无论在生父还是嫡母面前,他都得小心翼翼当个透明人,即便这样,也总是被其他兄长欺负;姚燕燕就更不必说了,如果不是因为她从小长得好看,她父亲看她有利用价值,怕是被嫡母嗟磨死都不会过问一句。
  这样的成长环境,就导致了,他们两人并不将父子亲情放在眼里,再加上出了郁宜欢这档事,姚燕燕就自然而然想到了“脱离关系”这一条,与其说是为了郁宜欢和那些被父母压迫子女出头,倒不如说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私欲。
  高高在上的位置待得久了,随心所欲的事情做得多了,心志就渐渐被麻痹,觉得自己什么都能,什么都强……其实相比起那些阅历丰富的老臣,他们两人只不过是刚刚探头看到一小片天空的井底之蛙,以为有了一点点能耐,就能为所欲为了,其实他们所能想到的、所能看到的,仅仅是这盛大人世浮于表面的浅浅一层。
  直到遇到了挫折,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凡人。他们该庆幸,身边大臣都是敢于直言进谏的忠臣,而不是那种惯于谄媚奉承的佞臣。
  姚燕燕想着想着,郁闷地锤了下自己的脑袋,在她锤第二下的时候,被皇帝陛下握住了手,姚燕燕抬头看他,就见陛下一脸苦相,说道:“朕完了!”
  姚燕燕:???
  皇帝陛下:“这条律法的事儿暴露了朕有多浅薄无知,这下林大儒肯定又要抓着朕做功课了。”他哀叹一声,“朕宁愿天天处理政务也不要被他盯着做功课啊娘子!”
  姚燕燕:……
  此刻她多么庆幸自己是个女人,多么庆幸自己不是皇帝。
  两个学渣悲苦地对望,良久以后,姚燕燕拍了拍陛下的肩膀,安慰道:“陛下,好歹你还有个过目不忘的技能,加油!努力!你一定能成功的!”
  ******
  这几天都没下雪,是个好天气,张大娃打开家门,开始练拳。他的拳法是那些和他父亲一起当兵的几个叔叔学的。
  没一会儿,屋子里传出动静,一个满面风霜的老妇人走出来,对着一边练拳一边越跳越远的孙子喊道:“大娃,吃饭了!”
  张大娃回头应了一声,道:“阿奶,等我把这一套练完。”他刚说完,就有一队高大壮硕的男子整齐划一从门前跑过,张大娃一一和他们打招呼。
  这些人都是这镇子上进入军营的兵士,如今不用打仗了,他们也依照军规,每日早起晨练,然后才去料理自己的那些土地。
  对待这位已故同袍的遗孤,他们的态度很温和,有些人还特意问张大娘,近来有没有敢惦记他们的抚恤金。
  张大娘笑道:“近来太平多了,谢谢你们。”
  张大娃和他阿奶,就是姚燕燕和陛下遇到的那对被抢抚恤金的祖孙,抚恤金拿回来以后,张大娘心里的郁结散了,又有大夫治病,身子很快就大好。
  如今这些镇上的兵士天天都要绕着镇子跑一圈,遇到几个敢欺压妇孺的小人,当即冲上去一顿捶,生怕晚了一步就被同伴给抢了,毕竟抓几个坏人送到衙门,还能得点赏银呢!
  现如今这镇上的治安一日好过一日,像张大娘祖孙这样的老弱妇孺,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待那些兵士走后,张大娃对奶奶道:“阿奶,我长大以后也想参军。我要打到所有欺负人的坏蛋!”
  孩子天真稚拙的话语并没有令张大娘露出笑意,她想起战死沙场的儿子,想斥责孙子,不准他去,但是想起救下他们祖孙的陛下和娘娘,话到嘴边又改了口,“等你大几岁再说吧!”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间,已到了五年后。
  第164章
  已经成长为少年人的张大娃, 现在有了大名叫张改。
  这日天还没亮, 只是听到鸡鸣的动静, 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借着月色,跑去附近的水井, 给家里几口大水缸打满了水,然后煮了粥,打了拳, 冲了凉水澡……等他做完这一切后,天刚好亮了起来,阿奶的屋子里也传出了窸窸窣窣穿衣裳的动静。
  张改和阿奶吃过饭, 劳烦隔壁婶子照看阿奶,便收拾妥当就去兴文馆读书, 五年前, 兴文馆辟出另一块地方作为学塾, 里面读书的都是像他这样的烈士遗孤。上午的功课还未做完,他就听见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动静。
  他连忙往外一瞧, 看见一队佩戴宝刀的官兵从街上跑过, 行色匆匆,面色严峻, 像是出了大事。
  街坊邻居都聚在外面看热闹, 张改偷空去外面打听了一下, 这才知道边境已经开始打仗了!
  “听说陈国那边出了乱子,几位王爷打起仗来,打着打着就打到咱们齐国的芜城去了, 芜城守将葛将军打开城门就跟他们杠了。”
  “谁说的?我听到的消息分明是咱们陛下要统一天下,所以要派兵去攻打陈国。”
  “陈国怎么出的乱子?”
  “我家表侄女嫁给了城里的大官,听说是陈皇病得要死了,他的兄弟们就斗了起来。”
  “啊?就算陈皇要死了,那皇位不得太子继承?干他兄弟甚事?”
  “嘿,你不晓得,陈皇的最大的儿子才十几岁,毛都没长齐,哪里是他那些叔伯的对手……”
  “朝廷又要招兵了,想入军营的赶紧去啊!”
  张改东一边西一处地听了不少消息,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报恩与建功的机会来了!
  他在学塾上完课后,立刻欢快地奔回自己田地去。
  他家的十亩田地是他参军后朝廷分发的,其中五亩租了出去,剩下五亩他每日上完课后回去料理,他阿奶则日日在田地里晃悠,免得一些小毛孩过来偷摘粮食。
  他到时,阿奶正坐在田地旁搭起的棚子里,一脸欣慰地看着田地里长得高大茂盛的玉米。
  这玉米可是稀罕物,又好养活又高产,现在家家户户基本都会种上一些。
  发现他来了,张李氏笑着指着那一片玉米田,道:“长得真好,今年又能收成不少,还是你们这些后生好啊!阿奶小时候,能填饱肚子就是老天开恩了,哪里敢想丰收啊!”
  这些年来,朝廷派人教他们怎么种地能有更好的收成,还修了水渠建了水车,他们再也不用跑老远的路去抬水,眼见收成一年比一年好,家里一天天富了起来,孙子也长大了,叫张李氏如何不高兴?
  而张改见到阿满头白发的模样,心里的兴奋却消下去了,他阿奶年纪这么大了,他如何能狠心抛下她离开?
  张李氏把这孩子养大,怎么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想起今日听到的传闻,她道:“你可是要去参军?”
  张改犹豫着点头。他原本以为阿奶会训斥他一顿,却没想到,她说道:“你去吧!快早快好。”
  张改愣住了,下一刻,头上就被阿奶摸了一下,他听见她道:“我知道,你一直想报答朝廷的恩情,当年若不是陛下与娘娘微服出巡救了我们,你阿奶我早就病死了。阿奶这条命是陛下和娘娘救的,如今朝廷有需要,正是你报恩的时候,你去吧!别担心阿奶,隔壁你婶子会照顾我的。”
  张李氏拍了拍健壮孙子的肩膀,又催促了一句,道:“快去吧,阿奶等你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
  ——陈国,皇宫。
  狄倾刚刚走进陈皇的寝宫,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汤药味。
  寝宫内所有窗户紧紧闭着,太医们束手无策地站在一处低声商议,内侍们噤若寒蝉地立在一旁,仅仅是站在这里,就感到一阵压抑。
  狄倾眉头紧紧锁着,他问为首的太医,“陛下病情如何了?”
  那太医院中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医愁眉不展,闻言低声道:“陛下这病来势汹汹,怕是……时日无多了。”
  狄倾刚刚平乱回来,他早就知道陈皇近来几个月一直缠绵病榻,却没料到竟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他只觉得喉头哽塞,良久才吐出一句,“还剩多少时日?”
  “这……”老太医犹豫了一会儿,比了个“三”字,狄倾追问道:“三年?”
  老太医犹豫道:“三个月。”
  狄倾瞳孔骤然缩紧,满脸不敢置信,“陛下究竟得的什么病?”
  老太医说话留了三分,只道:“起初只是风寒,按理说陛下正值壮年,即便无人医治,也能扛过去。但这次风寒不知怎的,来势汹汹,再加上前些日子,陛下非要亲自去平乱,肩头中了一箭,又发起了高热,这才越来越严重。”
  狄倾并不相信身体强健的陈皇会因为这点伤病就……可这么多太医都只诊出这个结果,他不得不信。
  他让太医先退下去,自己脚步沉重地走到了陈皇榻前。
  躺在病榻上的陈皇同几个月相比,消瘦了不少,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但即便如此,他看向狄倾的眼神依旧明亮。
  狄倾在他床前跪下,禀报道:“陛下,纪王一脉已全部铲除。”几个月前陈皇刚刚病倒,他那几个兄弟便坐不住了,暗地里动作频频,狄倾依照陈皇的吩咐放出他身染恶疾不久于世的消息后,愚蠢的纪王最先跳出来,狄倾立刻领兵前去平叛,却没想到,当初放出来的假消息竟然成了真的!
  他从前一直以为能追随陛下一统天下,又如何能接受这种结局?
  陈皇声音虚弱无比,他压住太过粗重的呼吸声,缓缓道:“太医的话你也听见了……”
  狄倾急急道:“陛下,天无绝人之路,臣这就去寻访名医,一定……”
  “不必了。”陈皇比谁都要清楚自己的境况,他道:“我的身体我最清楚,已经……要油尽灯枯了。”他喘了几口气,“朕怀疑……有人对我下毒,还是太医都……诊不出来的毒。朕如今只信你,你带着太子去个安全的地方,帮朕……找出那下毒的贼子,将他……挫骨扬灰!”
  ******
  ——齐国,皇宫
  皇帝陛下:“陈国如何了?”
  封元望着陛下在这五年中愈发沉稳的面庞,拱手道:“陈皇病危,纪王一脉被狄亲王杀尽。”陈皇刚刚病倒没多久,就放出了命不久矣的消息,为的就是引出国中不安分之人,纪王率先跳了出来,就被清理了。不过……“据暗部探子回报,陈皇服毒五年,早已无力回天,至多只能再活三个月。”
  陈国太子今年不过十二岁,而除了太子,陈皇膝下还有数位皇子,其中比太子年岁大就有三个,其余皇子的年纪也跟太子相差仿佛。这种情形,对陈国其实是最不利的,以陈太子如今的年岁,根本无法压制朝臣,而其他皇子背后,或多或少有支持的势力。
  陈皇太过自负,本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他处事又太过暴虐,朝中臣子惧怕他的居多,完全忠心的却少,若他能再活十几二十年,肯定能将太子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可他决计想不到,自己会在盛年殒命,他根本来不及为储君铺路,这种情形下,太子想要顺利继位,必须有一位高权重之人的辅佐,这个人,只会是他最信任的狄倾。
  等到陈皇一死,再将狄倾除掉,到那时候,太子无所依仗,陈国其他皇子,或者说站在那些皇子背后的亲王,为了夺位,一定会将陈国搅得翻天覆地。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齐国的机会就真正来了!
  皇帝陛下点头道:“是时候将军队都操练起来了。另外,新火器准备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