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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念念摇头:“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闻宴坐在摩托车上,单脚踩地,嘴角依旧挂着笑,没有勉强。
  温念念走了两步,便顿住了,犹豫几秒钟,终于还是折返回来,接过了闻宴手里的摩托车头盔,稳稳地坐在了车后座。
  她需要放空一下脑子。
  闻宴嘴角笑意越甚,喃了声:“坐稳。”
  温念念抓住了车座后面的把手:“走吧!”
  闻宴带着她驶出了闹市区,一直沿着滨江公路飞驰着。
  滨江公路旁侧就是波光粼粼的江面,江水倒映着半城的绚烂灯火,一轮冷清的弯月悬于静寂的夜空里。
  夜,已经很深了。
  闻宴的速度很快,而这一次,温念念没有再阻拦他,任由他放飞了速度奔驰着...
  她心里也多少有些愤懑,就让风吹个干净透彻吧。
  她抬起眸子,看到少年挺拔坚实的背影,透着一股子倔强的狠劲儿。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可是有时候,温念念还是会感觉,他们灵魂深处...有相似的东西,在相互地吸引着。
  摩托车在江边停了下来,温念念跳下车,取下头盔递给闻宴。
  闻宴接过头盔,放在车后座,抬头看她。
  清冷的月色下,她的皮肤漫着一层冷白色,嘴唇莹润绯红如洗好的樱桃一般。
  垂肩的发丝因为戴过头盔的缘故,微微有些凌乱。
  闻宴没忍住,想要伸手给她顺顺耳鬓的头发,但手伸到半空中便有落了回去。
  温念念爬到了江边堤坝上,迎着夜里的江风,发丝被吹得四散飞舞。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啊?”
  温念念回头问他,因为江风的缘故,她还加大了音量。
  闻宴手揣兜里,说道:“是你带我来的。”
  “我什么时候带你来的啊?”
  “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当那个小女孩还是个有些婴儿肥的笨拙小丫头的时候,曾经带他来过这里。
  那时候,她拉着他脏兮兮的手爬上堤坝,和他坐在堤坝上看江面。
  温念念似乎有点印象,不过,那都是原主的记忆了,并不属于他。
  而闻宴怀念的那个女孩,也不是她。
  她耸耸肩,没有回应,坐在了堤坝边。
  闻宴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问道:“当天才的感觉怎么样啊?”
  温念念不明所以地望他:“什么?
  “当天才啊,这不是你的梦想吗?”
  成为天才,考第一名,上哈佛,让所有人都看得起自己,这是她曾经亲口告诉他的梦想。
  “全世界的小笨蛋,都有同一个梦想,就是变聪明。”
  闻宴那漆黑的眸子倒映着江面的粼粼波光,柔声说:“你现在做到了,第一名,靠自己的实力。”
  “可是别人不相信。”温念念摇摇头:“所有的骄傲,都是不被认可的。”
  闻宴撑着堤坝,腿伸直了,嘴角淡淡一扬:“那是因为还不够。”
  温念念不解地望向他,他看着深邃的夜空,目光格外坚定:“你还不够强。”
  强大到可以藐视一切,罔顾一切的地步。
  “但终有一天,你会做到的。”
  ……
  温念念忽然觉得,闻宴其实也没有季驰说的那么可怕,和他坐在江边漫天聊天,她的心情也舒缓了很多。
  她偏头,看到他搁在地上的书包里似乎装了很多东西,她伸手去摸了摸,有点硬。
  闻宴睨她一眼,她立刻把手缩回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装的是书。”他随口解释。
  “我能看看吗?”
  “嗯。”
  得到许可之后,温念念大开了他的黑色书包,书包里装着几本教材。
  “你...”
  “想考德新高中。”闻宴毫不隐瞒地说。
  能上进,这是好事啊!
  温念念笑了,翻着书本,说道:“不过,你这样可考不上。”
  书都还是崭新的,前几页有笔记,但是笔记相当凌乱,像鬼画符似的。
  “德新高中的生源都来自初中部,对外的自主招生考试题目很难,非常难,而且名额不多。”
  她提醒他:“必须下狠力气才行。”
  “心有余而力不足。”闻宴索性躺了下来,手肘枕着后脑勺,看着深蓝的夜空:“老子念不了书。”
  “这么快就放弃啦?”
  “不是,我有病。”他漫不经心道:“记忆力也很差,注意里也很难集中。”
  温念念以为他在开玩笑,如果这是病的话,估摸着中国一半多的学生都有这种病吧...
  闻宴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说道:“没人跟你说过吗,我有遗传的……”
  剩下的话,他没说。
  温念念想起来,季驰的确是说过,闻宴母亲患有精神病。
  温念念沉默了。
  “不过,不管多难,总要试试。”
  闻宴淡淡道:“我从不认输。”
  温念念望向他,他那漆黑如墨的眼底,涌动着某种倔强。
  她将书稳妥地放回了闻宴的书包,站起身:“如果需要我帮助,尽管说啊。”
  闻宴笑了:“我不会客气。”
  ……
  第22章 道歉
  第二天,温念念依旧被叫到了办公室。
  祁平已经来了, 不过, 他的脸上似乎...挂了淤青, 所以戴了帽子遮掩住。
  不少老师都关切地问他是怎么回事,祁平支支吾吾, 只说是走路摔了一跤。
  没一会儿,龚树才也走了进来,龚树才就更惨了,整个眼角都淤青了, 不忍直视。
  “龚老师您也摔跤了啊?”
  龚树才轻咳了一声,不太自然地说:“昨天喝多了,上楼的时候, 太...太黑了,欸, 怎么祁老师也...”
  祁平脸色低沉, 阴冷地看了温念念一眼,她站在桌前,丝毫没有闪躲,眼神坦荡,理直气壮——
  “你们找到证据了吗?”
  祁平从包里摸出u盘, 说道:“证据就在这里面,不过,如果你现在坦白,我们可以对你从轻处理;如果你还是嘴硬, 我们就不会客气了。”
  江屿走进办公室,直言说道:“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要怎样不客气。”
  龚树才说:“这个同学怎么又来了,你跟温念念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
  江屿顿了顿,说了两个字:“兄长。”
  说完他转身,对温念念道:“温叔叔和叶阿姨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学校,让我先在这里看着,你不用担心。”
  温念念说:“没事,我不担心。”
  老师们都没想到,从来不爱管闲事的江屿,竟然也会对这件事咬着不放,不过江家和温家有交情,他和温念念也是自小就认识,所以他们也没有多想。
  温念念望向祁平,说道:“我没有作弊,不管你们拿出什么‘证据’,我都不会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
  祁平和龚树才相互对视一眼,将u盘挂在了电脑上,调出了考试当天的监控视频录像。
  所有老师都围在了电脑屏幕前,不少同学趴在教务处的窗边,探头探脑地朝里面观望。
  只有温念念和江屿两人没有凑过去。
  温念念当然知道自己考试的时候在干什么,所以根本不需要看看;而江屿则是无条件相信她,也不需要看视频。
  视频里的温念念,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便做完了全部的试题。
  后面的时间里,她要么趴在桌上睡觉,要么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视频快进放完,班主任对祁平说:“祁老师,视频很明显,温念念她没有作弊吧。”
  祁平将视频倒退回去,又放了一遍,并且将镜头拉近了,说道:“做题的全过程,没有打草稿,甚至都没有怎么思考,落笔就开始做题,诸位都是有这么多年经验的教育工作者,我试问一句,这样的情形,正常吗?”
  老师们同时沉默了。
  的确...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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