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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小心翼翼擦石,待原石彻底褪去皮壳,这块世间罕见的帝王绿净重竟足足有十八斤二两!刘玊唇翕动着,激动得抱着这块绝世瑰宝周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从未见过如此凝重的帝王绿,绿得几近流油,只怕是世间难再得。
  文太师和沉曦二人面色都十分凝重,酒砂姐弟俩也好不到哪去。这块玉太大了,大得过了,价值何止倾城。
  “姐夫,你觉得怎么办好?”酒陌问道。
  沉曦唇启,“此事不可声张。”说罢看向文太师,“孙婿觉得,此物由外祖明日献予圣上最好。”
  文太师颔首。
  “那今晚这个就放在我们府上?”酒陌问道。
  “不然呢?”文太师道,“你今晚睡觉都给我瞪大了眼 ,好好抱着!”
  酒陌眉都皱了,今天他抱着这块帝王绿回府,不知让多少人看见了,他原先还想着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夜暴富,这样他就可以拿着这些银子光明正大娶慕阳了,谁知道却是失算了,早知当时就一刀从中间切下直分成两半了,他才不管什么世间珍宝。
  酒陌不过转念一想,眼珠子便看到了沉曦身上,讨好道:“姐夫,要不你把这块玉带回去?”
  沉曦置若罔闻。
  “嘿嘿,”酒陌笑道,“姐夫,你可是大理寺卿啊,你府中侍卫高手如云,比我们太师府安全多了!况且,明天早上总不能让外祖一人带着这块帝王绿去上朝吧,那得多危险啊?姐夫,正所谓爱屋及乌,姐姐的外祖就是你的外祖!不如你帮外祖分忧,明早上朝时顺便将这宝贝带去,等入宫后安全了再交给外祖,这样多妙啊!”
  酒砂听得低下眉眼,酒陌这么说,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可是这个宝贝要是到了他们府上,就轮到她和沉曦睡不着了啊。
  她悄悄看了一眼外祖,却见外祖也不说话。
  沉曦心中叹了口气,罢了,最后沉曦和酒砂将玉带回沉府,又将刘玊留在太师府上掩人耳目。
  回到沉府,天色已晚,沉曦将帝王绿交由古还寒严密看管。
  洗漱后,已过了二更,酒砂仍有些不放心。沉曦看了她这模样,失笑将她抱上床去,又去亲吻她。
  酒砂轻轻推拒了一下,“夜色深了,你明日还要上朝呢。”而且她担心着这个宝贝,实在有些不安。
  沉曦将软绵的她压在身下,低吟道:“那我们速战速决。”说罢轻轻吻住了她的耳垂。
  “别……”他的亲吻引得酒砂尾音一颤,酒砂好不容易才从漫天的温柔中回过神来,连忙按住他,担忧道,“你说今晚府里会不会不安全?”他们二人今晚从太师府回来,只怕也给人盯上了。
  “不会,安全得紧,夫人就放心吧。”沉曦呢喃道,她香得紧,让他欲罢不能。
  酒砂还没细想,便被沉曦亲吻得魂飞九天了,说是速战速决,沉曦却直到三更天才肯放过她,酒砂也就累得昏睡了过去,哪里还能想些有的没的。
  沉曦在她红潮未散的脸上落下一吻,拧了温热的帕子细心轻柔地为她擦拭着,忽而听闻外面传来细碎的声响,凝神一听,似有兵器在夜空中碰撞发出铮鸣。
  作者有话要说:
  沉曦微微拧眉,那些贼盗便是有艺高胆大的,也断断入不了沉府,这是有人借机夜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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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19.1
  酒砂次日醒来, 沉曦已经带着帝王绿入宫了。
  隔了一会儿,便从太师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昨夜府里遭了好几拨贼, 还抓住了两拨, 当场就押到官府去了。也是,敢夜盗太师府的, 指不准是哪些惊天大盗。
  当日早朝, 文太师将这块千年难得一遇的帝王绿献给元极帝, 元极帝听说完来龙去脉后龙颜大悦,命内侍收下后, 便让文太师回府听候封赏。
  文太师前脚刚回到太师府,赏赐的圣旨后脚便来了,无极帝向来大方,自是赐赏了不少珍稀之物,另有黄金千两。
  太师府获赏赐的消息传到沉府的时候, 酒砂释然一笑, 这样的处理结果是最好的。陌儿今日已经去了国子监上学,只怕下学回来后要开心坏了。
  午后, 太师府派人送了贴子来, 邀沉曦和酒砂二人今日过府用晚膳。
  下午沉曦散值归来后, 和酒砂去了太师府。
  酒陌下学回来后却不开心了, 这些赏玩珍品皆是御赐之物,他既不能随意送人,也不能卖了换银钱, 对他来说有什么用?还不如这千两黄金值钱呢,可就这千两黄金,还保不准要被外祖扣掉一些,然后再分一点给姐夫,那他还剩多少?
  酒陌心中的这些小九九都写在脸上,文太师瞥了他一眼,倥脸训道:“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如此贪财?这些财物是存起来还是挥霍掉,由你自己处理。这么大个人了,也要学着处置了。”
  酒陌嘿嘿直笑,“外祖,我只是贪财又不好色!我只要黄金,剩下的都不要,给你给你!”酒陌大手一挥,皇上赐的这什么玉如意啊、珊瑚树啊,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些通通都不如黄金实在!
  文太师什么珍宝没见过,自然不会惦记着他的东西,只提点道:“此事你姐夫出了不少力,你应当好好感谢他。”
  酒陌闻言眼皮一跳,皇上赐的这些东西,就只有茶酒以及绫罗绸缎可以送给姐夫,可是只送这些又似乎送轻了,自然是得加点……黄金。
  他不由得眼巴巴地望着沉曦,这姐夫都富得快流油了,应该不会贪他这点黄金吧?
  酒砂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掩嘴一笑,取过了他手中的礼单,扫了一眼笑道:“我替你姐夫作主了,茶酒我们要了,绸缎我也要了,喏,剩下的黄金呀,留着给你娶媳妇儿去。”
  酒陌得了姐姐的保证,这才笑嘻嘻的,一双桃花眼又瞄了礼单一眼,指道:“姐,这儿还有一套羊脂玉茉莉头面,一起给你呗!”
  这虽是御赐之物,可他姐本就是太师府的人,由外祖作主送给她姐,也算情理之中。
  酒砂浅笑,意有所指,“我觉得……这套拿来提亲倒是不错。”
  酒陌一怔,脑海中忽地浮现起慕阳恢复女装后、穿戴上这套头面的画面来,当即幻想得眼睛都直了。
  文太师听到后,忍不住向酒砂打探道:“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酒陌咧嘴直笑,此时不提更待何时?他正欲开口坦白,酒砂却抢先一步笑盈盈道:“陌儿,你先去问一下人家姑娘的意愿,人家同意了,你再来跟外祖提还差不多!”她得让外祖知道,这不是人家姑娘仰慕酒陌凑上来的,而是酒陌看上了人家姑娘,这样子,叶慕阳在外祖心中便会往上提多一个档次,给他一个自重自爱的印象。
  “哦?是哪家姑娘?”文太师听酒砂这么一说更好奇了,居然还有姑娘看不上他这个皮相极好的外孙?
  酒陌嘿嘿直笑,脸上难得有些几分羞涩。也是,还没去看慕阳弟弟呢,也不知道她弟弟的腿还有没有得治。酒陌想了想,先小心试探问了句,“外祖,如果我看上的姑娘身家清白,却是有些清贫,您会嫌弃吗?就是……就是没那么门当户对!”
  “讲什么门当户对?”文太师听他这么一说,反倒不乐意了,坦荡道,“娶妻娶贤。你这是娶,又不是嫁,不讲究那么多权钱富贵,只要身家清白、为人贤良淑德就好。”
  “那外祖,你当年怎么就将娘嫁给爹了?”酒陌快嘴问道,娶媳妇不重要,但娘当时可是嫁出去的呀。
  酒砂闻言,瞪了酒陌一眼。沉曦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文太师。
  文太师被酒陌问得一怔,一会儿后板着脸道:“你爹有才胜有财,况且腹有诗书气自华,他身上自有一股将相公子都不及的华贵之气。关键是,你娘喜欢。”这才是最重要的,文太师觉得自己很是开明,说到这里又欣慰道,“外祖不是迂腐之人,你们男女成婚,重要是你情我愿。”他们太师府如今已是如日中天,正是敛锷韬光之时,他们这一房不适宜再锦上添花了。
  酒陌和酒砂二人闻言,相视一笑。
  “那是哪家的?”文大师憋气追问道,这吊了半日胃口,二人还不肯说。比起人家看不上他家外孙,他更加好奇——这个顽劣的孙子究竟会看上哪家闺秀?
  次日下午,国子监下学早,酒砂和酒陌姐弟二人去了一趟叶府。
  叶慕阳早上才得的消息,当天中午特意赶回家去告知了自己的弟弟。这下午一下学,她又立马跑回了家,慌乱得紧。俗话说长姐如母,如今未来婆婆登门而来,她能不紧张吗?
  酒砂那边,早就派了人将叶慕阳姐弟二人的继母朱氏给引了起去,朱氏这会儿正在茶楼里和她的姐妹们闲聊着帝都城里的各种八卦呢。
  叶府门房一通报,叶慕阳很快便迎了出来,她身穿国子监的宽大儒服,脑后束着淡绿色的发带,远远看着,明朗中又带着一丝青涩的秀气。
  她恭敬将姐弟二人迎入院中,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大家子弟应有的礼节,乍一看倒比她弟弟还多出几分从容淡定来。
  入院后,酒砂有意在明面上打量起了她,叶慕阳在她无意避讳的目光下有些窘迫,鼻翼处都冒出了细汗。
  “姐!”酒陌在酒砂面前挥了挥手,挡掉她的目光。
  酒砂这才一笑,将目光收了回来。
  “沉夫人请坐。”叶慕阳忍住拘谨,邀她在院中玉兰树下的石桌落坐,酒砂欣然颔首,今世这叶慕阳,怎么怎么看怎么顺眼呢?
  很快,坐在轮椅上的叶羡晚便被一青衣丫环从屋里推了起来,他头戴帷帽,看不清梳了什么发髻,灰白色的薄绢自帽檐下长长垂落,因为低着头的缘故,看不清面容,便连双手都隐在薄绢下,只能隐约看见他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祅子,下身是深蓝色的长裙。
  叶慕阳让丫环晓青到院子外面守着,晓青出去后,她这才同弟弟介绍起酒砂姐弟二人。
  “见过沉夫人,酒少爷。”叶羡晚并无自称,刻意压低的嗓子雌雄莫辩。
  酒砂颔首浅笑,亲切道:“不必客气。”
  酒陌蹲下身子,手按在他轮椅上的扶手上,仰头笑道:“叶慕阳?”
  叶羡晚心中一颤,这是第一次有人在朗朗乾坤之下叫他叶慕阳,平日就连姐姐,因为害怕会不小心说漏嘴,也是从来叫的他羡晚。这些年来他甚至忘了,他才是真正的叶慕阳。
  酒陌咧嘴直笑,“我是你姐夫啊!”
  叶慕阳一下子羞红了脸,连忙以手掩面,酒砂也摸了摸鼻子,这个弟弟还真是厚脸皮。
  “姐……夫?”叶羡晚诧异,声音低哑。
  “是啊是啊,”酒陌毫不客气,“我要娶你姐姐,以后你就是我小舅子了,多多指教啊!”
  “你、你别胡说!”叶慕阳面红耳赤,偷偷踩了他一脚。
  叶羡晚怔怔看着他,想透过灰白色的薄绢看清他的脸,酒陌哥哥,真的生得很好看,以后就是他的姐夫了吗?姐夫的姐姐,应该也很美吧,不过他不敢看她。
  酒砂轻咳一声,低声道:“以后,迟早也要是一家人了。”这句话,很明确地表明了她的态度,她同意了这门亲事。
  叶慕阳不敢说话,只低着头立在弟弟身后,她能说什么呀,都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呢。
  “慕阳你听我说,”酒陌拉起叶羡晚的手,“我是要娶你姐姐的,到时你们两个的身份得换回来。”
  叶羡晚有些受惊,收回了手,“怎么……换?”
  “我、”酒陌顿了顿,“这需要你配合,你能不能……额就是,如果治好了你的腿,这样你们两个就能直接换回来了,神不知鬼不觉!”
  叶羡晚低垂下头,酒陌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他的失落。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治好你的腿的。就算治不好,我也想别的办法让你们两个将身份换回来!”酒陌坚决道。
  叶慕阳立在轮椅后,双手轻轻按在叶羡晚肩上,低头道:“羡晚你放心,一定会好起来的。”
  叶羡晚仍没说话。
  “慕阳,我外祖有个好友宋老先生,他岐黄之术了得,”酒陌道,“你要是愿意,给他看看如何?”
  叶羡晚沉默不语,他的腿……真的可能治得好吗?他一直怀着这个希冀,可是又不敢奢望。
  “羡晚,”叶慕阳来到他跟前,蹲下身子抓起他的手,“我们一定要试试,不能放过任何希望。”
  片刻后,叶羡晚终于轻轻点头,叶慕阳如释重负。她知道,弟弟之所以会答应完全是为了自己,可是……只要有一丝曙光,也总好过一直沉寂着。
  酒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叶羡晚有些不适应,他自小被当成女孩儿养,谁会对他做出这些对他来说相当豪迈的动作?虽然有些不习惯,可是他的心底却有一种异样的满足,他第一次被人当成男孩子来对待。
  酒陌又继续道:“不过宋老先生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我们不好请他上门,所以我们得登门拜访,诚意请他诊治。你放心,等你治好了腿……”酒陌压低声音道,“到时姐夫带你去骑马去!”
  宋老先生昨日已经采药归来,以外祖和他的交情,他十之八-九愿意出诊的,明日他便和姐姐亲自上门一趟,诚心邀请。
  几人商议好后此事后,酒陌又提起了后日国子监的武试,前些日子大满朝的武试已经出了结果,武怀轩中了举人。
  作者有话要说:
  “慕阳你放心,我已经和武怀轩打好招呼了,明日下学后我带你去他那儿先过上几招,后日武试你按那些招式来就可以了。”酒陌轻松道,这些事情他都已经招呼好了。
  叶慕阳脸一红,“知道了。”现在在场之人都知道她的女儿身,在酒陌的姐姐面前她也不敢如往常般大大咧咧,生怕她觉得她粗鲁了。
  酒砂没有在叶府多呆,天色将晚,沉曦也该散值归来了。酒陌倒是不急,派人回太师府报了信,留在了叶府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