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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说定了。”酒陌作主道,“你们母亲那边我去和她说。”朱氏这人既贪财又欺善怕恶,他先礼后兵,总能解决。
  “可是……”叶慕阳又有些犹豫。
  酒砂在一边劝道:“这倒没什么,顶多有人笑话陌儿‘娶一送一’了。”
  酒砂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沉曦也难得地勾唇一笑。
  事情定下后,叶慕阳带着姐姐和未来姐夫,三人一起去了叶国公府拜访。沉曦则带着酒砂去了位于平风街里巷的那座七进宅邸,这座宅邸光是从外墙看来便十分庄严气派,再看正门的造势,竟像个王府一般。
  进去后,沉曦带着酒砂在府里逛了足足一日,午膳和下午茶都是在府里用的,下午离去时,还没能全然逛完,此处实在是大得离谱,比太师府还要大好几倍。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沉曦询问酒砂意见,“你觉得如何?喜欢吗?”如果不喜欢,他明日再带她去逛逛另外几处宅子。
  酒砂想了想,道:“喜欢是喜欢,就是太大了,而且,”酒砂有些迟疑问道,“这会不会太招摇了?”她觉得以他如今的身份有些镇压不住,圣上赐这宅邸给他,如何封得住悠悠众口。
  “喜欢就好,”沉曦微笑,“越招摇越好。”他要挑衅那人。
  酒砂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眸带询问,可沉曦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见此,酒砂也就没有往下追问了。
  数日后,冷筱书来找了酒砂一回,说是冷筱琴的婆婆文夫人那边愿意将那处宅子赠送于陌儿,酒砂婉拒了,说是前两日酒陌已经定下了别处的宅子,钱都付清了。如此,冷筱书只能作罢。
  两日后,姐妹俩结伴去了太傅府探望冷筱琴,到了后,酒砂见冷筱琴气色有些差,心中不由得更加愧疚,趁着今日单独相处的这个机会诚心诚意和她道了歉,冷筱琴并无责怪她,摇头叹了一口气,“此事与你无关,我也算是借此事看清了,我和他这日子只怕过不下去了。”
  “大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冷筱书一听有些紧张,“你别听二姐胡说,她性子便是这样,说的不过是气话罢了,你可不能就此上心。”昨日二姐来探望大姐,怂恿大姐和大姐夫和离。
  酒砂没有说话,她记得冷筱琴在未出阁前曾经喜欢过一个书生,那书生后来还中了状元,文锦绣与他是同届,当时只中了探花。可惜那书生家世不如文锦绣,差得太远了,最后冷筱琴不得不受父母之命嫁给了文锦绣。
  冷筱书还在劝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了冷筱琴女儿惜儿的哭声,冷筱琴连忙对丫环道:“快把小姐带进来,怎地哭成这样。”
  片刻后,惜儿便被人抱了进来了,却是文锦绣抱着的。冷筱琴见了文锦绣面色一冷,没有说话。
  文锦绣也有些无奈,今日惜儿哭闹了一天,他便带着她来看她母亲,到了门口听说有客便想往回走,谁知惜儿又哭闹了起来,声音都哭哑了。
  他怀中的惜儿哭着喊娘,朝冷筱琴张着小手要她抱抱,冷筱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冷筱书见状,忙上前接了过来。
  其实姐夫虽然和姐姐关系不太好,却是很疼这个独女的,那红姨娘入府也快五年,肚子可是从来没有过消息。
  冷筱书接过后,将惜儿抱给了床上躺着的冷筱琴,冷筱琴连忙柔声轻哄着,惜儿这才停了哭。文锦绣杵在那儿有些尴尬,便开口道:“你好好休息。”说罢转身便走,可是惜儿却又哭了起来,“爹爹!我要爹爹!”
  文锦绣脚步一顿,扭过头来,冷筱书见了这情况,犹豫了下对酒砂道:“时辰不早了,砂儿你不是说下午还想去给看下首饰吗?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
  酒砂可没这个打算,可又不好当面拆穿冷筱书,便点了点头,姐妹二人告辞了。
  姐妹二人走后,就剩了这一家三口,惜儿连连拍着床边,“爹爹坐。”
  文锦绣落坐后,惜儿又仰头看着冷筱琴,“娘,你生病痛吗?惜儿给你吹吹。”
  冷筱琴忽地就落了泪,连忙抬手擦拭。
  “娘不疼的!惜儿给你吹吹。”
  “娘没事。”冷筱琴抱她坐在自己腿上,没一会儿便将她哄睡了。
  哄睡她后,文锦绣看了她一眼,站了起来,“你好好养身子,别想太多。”
  冷筱琴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儿,冷声道:“你要是觉得这日子过不去了,那便和离吧。”
  文锦绣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待反应过来后登时有些愤怒,斥道:“你胡说什么!”
  冷筱琴没说话。
  “我都休弃她了,你还想怎样?”他有些按捺不住,怒火中烧。
  冷筱琴抬头看他,也有些愠怒,“谁知你什么时候便又去接回来了?”
  文锦绣气得胸口微微起伏,却说不出话来。
  “我要女儿,除了女儿,我什么也不要。”冷筱琴收回了眼,不再看他。
  “你休想!”文锦绣气得甩袖离去。
  冷筱琴刚收起的眼泪又止不住了,委屈地哭了起来,可怕吵醒刚睡的女儿,又不敢哭出声来。
  太傅府外,酒砂和冷筱书坐在马车上,冷筱书有些不放心,“你说,大姐不会想和大姐夫和离吧?”
  “这个不好说,”酒砂有些试探道,“大姐夫的心也不在她那儿,你当是谁都能遇到像南陆对你那样一心一意的?”
  冷筱书拧眉,“可是我看姐姐和姐夫二人间也并不是全然无情,只是有些误会罢了。”
  酒砂正欲开口,马车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坐在门边的暮雨掀起帘子,见来人是府上的侍卫。
  侍卫迅速递上一纸书信,“夫人,这是少爷派人传来的急信。”
  作者有话要说:
  “急信?”酒砂有些纳闷,接过后一看脸色都变了。
  “怎么了?”冷筱书好奇问道。
  酒砂唇张了张,只觉得人都有些虚脱了,“羡晚被绑票了。”
  “什么?”冷筱书吓了一跳,拿过书信一看,脸色也变了。这太可怕了,一个待嫁少女被绑匪绑了,救不救得回来已是其次,关键是清白……
  颜彦页:我知道一定有人怀疑到我头上,但这个锅我不背。
  第64章 19.1
  酒砂有些慌乱, 但她知道她弟弟会比她更害怕,所以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问侍卫道:“你们通知大人了吗?”
  侍卫道:“大人尚未下朝, 已经安排人在宫门口等着了, 大人一出宫便能收到消息。”
  “好,我知道了。”酒砂收回身子对冷筱书道, “三姐, 你回府通知三姐夫, 三姐夫门路广,请他帮忙找人, 记住,此事一定要秘密处理。”
  冷筱书连连点头,“你放心。”
  冷筱书下车后,酒砂迅速赶去了叶府。
  到了叶府,一进院子没见着酒陌, 反而看到了眼睛哭得通红的叶羡晚。酒砂又惊又喜, 连忙上前,“羡晚你没事?陌儿呢?”
  叶羡晚哭道:“他去筹赎金去了, 他们绑走了我弟弟!”
  “什么?绑走了慕阳?”酒砂吃惊。叶羡晚这才告诉她, 他们姐弟二人自小便互换身份, 连院子也是互换的, 这阵子忙着拜师宴和婚宴,院子一直没来得及换回来,那绑匪昨夜直接入了西院, 却不知西院住的是她弟弟,把她弟弟误当成她给绑了。
  绑匪连夜撤退,撤退前将书信交给了一乞儿,命乞儿次日一早去给酒陌送信,信中说的是叶羡晚已经在他们手上,让他交赎金。酒陌得知之后,命人先给酒砂送了书信,待赶到叶府来才发现绑匪绑错了人。
  酒砂松了一大口气,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些年来,帝都中也曾发生过不少绑票案,男子被救回来都说命大,可若换成了女子,被绑票就跟入了一趟青楼似的,意味着清白不保了。也是,被一群粗俗的土匪药晕,扛来摸去,再说了,一绑就是数日,那拉撒谁来照顾?被绑架的都是富贵人家的闺女,细皮嫩肉的,那些糙老爷儿们见了能不起色心?之前有绑匪曾经绑过一富家女,还特地让寨子里的婆娘们轮流照顾,动都没动一根手指头。可那富家女被救回来后,外面的传闻也是一言难尽,最后只能远嫁他乡。这还算是下场好的,更有甚者,救回来当天就自尽了。
  酒砂这会儿庆幸得紧,可叶羡晚却哭得厉害,“都是我害了慕阳。”
  “别担心,”酒砂宽慰道,“绑匪不过要的是财,他们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信誉,我们将银子给了,他们一定会放人的。他们要多少赎金?”
  说到这,叶羡晚又是眼眶一热,啜泣道:“一百万两!还要一日内筹到。”
  酒砂眉一皱,这绑匪是开天价呢,见叶羡晚神色奔溃,她忙安抚道:“没事,不过区区一百万两,我们太师府还是拿得出来的,一定会将你弟弟赎回来。”酒砂抱住叶羡晚,摸了摸她的头。
  叶羡晚抱住她大哭,哽咽道:“谢谢姐姐。”
  “好孩子,别怕。”酒砂轻轻拍着她的背。
  酒砂正安慰道,酒陌便赶回来了,满头大汗,“晚晚你放心,赎金一事由我外祖负责筹齐,我和三姐夫会想办法将慕阳救出来的。”
  “不用,这事就不用外祖操心了。”酒砂吩咐了下去,“朝云,你回太师府一趟,就和外祖说赎金我们已经筹到了。”
  “是。”朝云迅速退下。
  “夏至。”酒砂唤了一声,便有一黑衣暗卫从天而落,单膝着地,“你回府,让管家一个时辰之内将一百万两现银送到叶府来。”
  “属于遵命。”暗卫话一落音,便一个起跃消失在了屋顶,看得叶羡晚目瞪口呆,都忘了哭。
  “姐?可以?”酒陌也有些发呆,姐夫有钱到这种地步?
  酒砂点了点头,“你放心。”沉曦不是说他一个时辰内拿得出来的现银就有七千万两吗?这会儿不过让他准备个一百万两罢了,他要是敢吹水她回去定饶不了他!
  “好了,赎金的事已经解决了。”酒砂道,“此事是何人所为,你可有眉目?”
  酒陌拧眉,脑子有些混沌了,摇了摇头。
  酒砂冷静分析道:“如果绑匪是冲叶家来,以叶家目前的经济状况,如果不求助叶国公府,只怕连十万两都凑不出来。”
  叶羡晚抽噎道:“我们家没有十万两,连凑一万两都成问题。”他们母亲朱氏花银子花得很厉害,还经常私自补贴娘家人,这阵子她临出嫁,盘点府中财物才发现了许多问题。
  酒砂抿唇,看来这叶家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穷,只怕姐弟二人从小受了朱氏不少剥削。此事过后,她定要好好整治一下朱氏才行。
  酒陌道:“这绑匪不是冲叶家来,那也不是冲叶国公府来的。”若是冲叶国公府来,那他们要绑的是叶慕阳才对,可是他们要绑的却是叶羡晚。
  酒砂点了点头,绑架姑娘若不是为财,只能是为色了,叶羡晚藏于深闺多年,唯一一次露面也就是在叶慕阳的拜师宴上,酒砂有些迟疑问道:“会不会有登徒子在拜师宴上看上了羡晚?”那般狮子大开口,像是料定他们筹不出来似的。他们太师府一日之内倒是能凑出个一百万两,可是这绑票之事若传出去,叶家姑娘的清白也就保不住了,绑匪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们太师府会娶叶家姑娘,肯出这笔巨款?
  “怎么可能?”叶羡晚摇头啜泣道,“我那日蒙了面纱的。”
  “当然可能。”酒陌一本正经道,“你蒙着面纱也一样好看的。”若是往日,叶羡晚听了他这话定会难为情,可今日却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酒砂心中有了人选,看着酒陌,酒陌知她想的是何人,摇了摇头,“颜家那边我去查探过,不是他做的。”他已经派人盯着颜彦页和和他关系要好的那几个公子哥儿了。
  叶羡晚不知姐弟俩说的是何人,面带不解泪眼看着他们。
  “如果绑匪不是冲羡晚来,那便是冲你来了。”酒砂道,绑匪这样做,倒像是来找酒陌的麻烦多一些,绑架他未过门的妻,要他在帝都中丢尽脸面。
  酒陌面色阴沉了下去,“不为色,不为财,那就是为了报复我。”
  酒砂皱眉,“近来你可得罪了什么人?”
  酒陌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帝都中的人他是自小得罪到大的,可大家都是官宦富贵人家,使不出这种肮脏手段来,更不敢这么做,这样做未免闹得太大了,若是被抓到,可是祸及家人之罪。
  酒陌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恍然大悟,“该死的!羡晚你放心,我一定将你弟弟救回来!”他说完拨腿便跑,只丢下一句话,“姐你帮我照顾羡晚!”
  叶羡晚和酒砂二人面面相觑,酒砂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她见叶羡晚哭得眼睛都肿了,拿起她的帕子替她擦了擦泪,“你放心,陌儿如今和以往不同了,他是个主意的人,他说了会将慕阳救回来,就一定会做到的。倒是你,哭得像个泪人儿,反倒让我们心疼。”
  叶羡晚狠狠吸了几下鼻子,强迫自己收回眼泪,嘴巴撇得都像个包子了,哽咽道:“姐姐你放心,我不哭了。”
  “嗯,别怕,有姐姐和陌儿在呢。”酒砂抱着她,忽然觉得有个妹妹感觉挺不错的,至少没弟弟那么皮。
  酒砂和叶羡晚还在叶府里等着,很快,夏至便背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回来了,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单膝落地,将木箱打了开来,“夫人,一千张千两银票,全是私营票号。”
  酒砂不免惊喜,这效率也太快了,叶羡晚也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些看起来并不崭新的银票。
  夏至刚消失在她们跟前,沉府那边便来了侍卫,侍卫行礼后道:“大人让夫人放心,此事他会处理。”
  酒砂心彻底放了下来,微笑道:“我知道了。”
  酒砂见已近午时,也没让叶府下人准备午膳,而是派人去外面酒楼打包了饭菜回来。面对着一桌子的精致吃食,叶羡晚食难下咽。
  酒砂问道:“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