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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唐萱嫁给凤樟之后,长平侯夫人在侯府之中仿佛一下子振作了,将这段日子以来唐菀带给她的晦气全都忘记了似的,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走在满是大红的侯府之中,甚至连长平侯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了似的。
  她对唐菀的态度也变得更强硬了几分,甚至在唐萱第一天刚刚出嫁的那一天晚上,还气势汹汹地闯到了唐菀的小院子里,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叫唐菀日后对唐萱客气些,不然二皇子为了唐萱一定不会轻饶了她之类的。
  唐菀可怜地看着长平侯夫人。
  她觉得长平侯夫人一定忘了二皇子在宫里是怎么挨清平郡王的殴打的。
  可就算是忘了,那二皇子脸上还残存的伤痕难道没有叫长平侯夫人想起什么么?
  “我倒是想看看他想怎么不轻饶了我呢。”唐菀便对长平侯夫人不客气地说道,“再恭喜大伯娘终于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婿吧。只是大伯娘,这个女婿你好好地收着,可别把他放出来再祸害了别的好女子了。”
  她回想了一下上一世凤樟的姬妾,竟然惊愕地发现自己数不清凤樟到底在皇子府里收了多少的姬妾。
  她这样同情的目光叫长平侯夫人脸色一沉,阴沉着脸看着嘴硬的唐菀,冷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是嫉妒。可是二丫头,人要知道认命。不是你的,永远你都得不到。你还是好好地做一个安分守己的郡王妃吧。至于阿萱……”她看着唐菀淡淡地说道,“日后总会给你一口饭吃。”
  “去叫大伯父过来。大伯娘这话真是失心疯了。”唐菀懒得和她说什么,只是平静地说道,“看在都是唐家的人,我只跟大伯娘说一句。能给堂堂郡王妃一口饭吃的,除了这宫中至尊,也只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样母仪天下的贵人。一个区区二皇子妃,还没有资格给郡王妃一口饭吃。不过是个皇子妃,连个王爵都没有挣上呢,且不必开口说这样的大话吧。”
  她不喜欢长平侯夫人一副高高在上,仿佛清平郡王府都要匍匐在二皇子脚下的姿态。
  就算长平侯夫人是在说大话,可是唐菀也不喜欢她看低了凤弈。
  凤弈是怎样的人,凤樟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凤樟何德何能在旁人的眼中比凤弈更优秀呢?
  “你!”长平侯夫人看着如今还嘴硬的唐菀,浑身气得发抖,顾不得这些年伪装的智珠在握的沉稳淡定,只看着唐菀冷笑着说道,“清平郡王不过是皇族旁支罢了,就算是王爵,一个郡王爵位也已经到顶儿了。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至尊!二皇子却不一样!”
  她这话就叫唐菀转头对身后的青雾笑着说道,“姑姑记下来了么?二皇子的岳母大放厥词呢。”她见到长平侯夫人的脸色猛地一变,似乎是想要去对青雾解释什么的样子,便真诚地看着长平侯夫人说道,“这些话我会转达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大伯娘,你真是不害死唐家不罢休呀。你是和唐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太子尚在,长平侯夫人已经开始畅想二皇子成为至尊了。
  二皇子若是成为至尊,那前头的皇帝和太子岂不是都要先去死?
  这话长平侯夫人都敢说,只怕是今日唐萱大婚叫长平侯夫人过于得意的缘故。
  也或许长平侯夫人这些年在长平侯府被太夫人给压制得狠了,此刻就忍不住要出一口气。
  不然一向手段颇多的长平侯夫人怎么跟罗嫔似的说出这么愚蠢的狂言。
  “你这个贱妇,到底在胡说什么!”今日唐萱大婚,花轿才走没多久,长平侯府正是热闹非凡的时候。
  长平侯好不容易在外头跟来庆祝的人喝了两杯酒,就被唐菀院子里的丫鬟给请了过来。
  刚刚一头雾水地踏进了院子就听见妻子在这里胡言乱语。这还不算,若只是胡说八道一些话,关起门来都是自家人谁都不说出去也就罢了。可是当长平侯知道太后宫中的大宫女还在唐菀的身边,他简直都要晕过去算了。
  这一整天唐萱大婚的喜悦都没有叫长平侯感到高兴。他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已经在想当宫中知道长平侯夫人这番话会震怒成什么样,顿时忍不住冲到了屋子里,扬起了手一耳光就打在妻子的脸上骂道,“失心疯了你?!你想害死全家么?!”他怒目而视,一副要杀人的样子,长平侯夫人还没有收拾唐菀,迎面挨了这一下子,差点摔在地上,转头对着长平侯尖叫道,“你敢打我?!”
  他敢当着唐菀的面打她?!
  “我为什么不敢?!你贪婪成性害了侯府的清誉,如今还想害死侯府满门,我为什么不能打你?!”长平侯疾言厉色。
  “阿萱如今做了二皇子妃,你竟然还敢打我!”见长平侯微微一愣,长平侯夫人新仇旧恨都在心头闪过,不由扑上去抓向长平侯的脸尖声叫道,“如今有了二皇子,你竟敢打我!”她如今都已经是二皇子的岳母,长平侯竟然还敢打她,还以为她是从前要对他偏爱小妾庶子忍气吞声,不得不忍耐的那个无能的正妻么?
  眼见长平侯呆住了似的,长平侯夫人顿时一头撞到了丈夫的怀里,厉声说道,“就算要死了唐家满门又怎样!这里有没有我的儿子!”
  她只有唐萱一个女儿,如今与二皇子郎情妾意好不快活,哪里还在意唐家其他人的死活。
  就算是唐家再显赫,可是那也是卑贱的庶子要继承,与她有什么关系。
  长平侯夫人巴不得唐家现在就死绝了!
  最好唐菀这小狐狸精先去死,叫二皇子再也不要为她有片刻的分心!
  她一头撞到了长平侯的身上。
  长平侯今日高兴,喝了不少的酒,正是脚步虚浮无力的时候,叫今日格外振奋的妻子一撞,又要避开她的拉扯抓挠,顿时被撞得踉跄着往后退去。
  他的身后就是高高的门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时不查,背身被门槛阻拦,整个人带着惊愕的表情迎面向门外翻去。
  一声沉闷的巨响。
  唐菀看着已经直挺挺仰面摔在了门外,后脑着地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后慢慢在脑后蔓延出了刺目的鲜血的长平侯,一时惊呆了。
  她呆呆地看着长平侯夫人。
  长平侯夫人的脸猛地就白了。
  她刚刚不过是一时激愤因此与长平侯扭打,这在最近夫妻之间发生争执的时候经常发生,并没有叫她放在心上。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竟然将长平侯推倒在地,叫他看起来一下子死过去了一般。
  当令人惊恐的鲜血从长平侯的头部流出来的那一刻,长平侯夫人的浑身都凉透了,在这小院子里那么多人震惊与不敢相信的目光里,她急忙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长平侯的身边,一下子把早就晕死过去的长平侯的头抱起来,看着那血迹氤氲在她的衣摆上,长平侯夫人不由惶恐了起来。
  她尖叫了一声,抱着长平侯发出了嚎哭的声音。
  “侯爷,侯爷!我不是有心的,都是,都是二丫头挑唆,激怒了我,叫我一时激愤!都是二丫头的错啊!”
  长平侯夫人现在知道害怕了。
  若是长平侯当真有个好歹,太夫人的头一个饶不了她的。
  不仅是太夫人,甚至唐萱在二皇子的面前也会无法交代。
  有一个会谋害亲夫的生母的女人,二皇子当真会心无芥蒂宠爱唐萱么?
  想到这里,长平侯夫人的心中一紧,电光火石,几乎是下意识地抱着长平侯的头指着唐菀尖锐地质问道,“二丫头,你为什么要害你大伯父?!唐家养育了你,可你竟然还害死你大伯父么?!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激怒我,叫我和你大伯父争执,你就是想要害死长辈,你好狠的心啊!”
  她放声痛哭起来,那声音尖锐,一下子叫喜气未散的长平侯府被惊醒了一样。唐菀沉默地看着长平侯夫人指责自己。她并未紧张,也并没有分辨,张了张嘴角,其实还是更想要提醒长平侯夫人一件事。
  长平侯的脑袋在流血,也不知道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会不会被砸成傻瓜。
  这么毫不温柔地把长平侯的头抱在怀里摇晃,她觉得她大伯父的血流得似乎更快了……
  “姑娘,这是……”青雾微微皱眉看着长平侯夫人缓缓地问道,“要不要请郡王过来给姑娘做主?”长平侯夫人摆明了是在唐萱风光大嫁之后就想要对唐菀动手,以为唐萱既然已经顺利嫁入皇家,木已成舟,就不必再看唐菀的脸色了。
  这种刚刚过河就要拆桥的做法,青雾又不是没有见过,只觉得长平侯夫人这手段有些过于卑劣了。
  然而唐菀想了想却摇头说道,“还是不要叫他来。这样的内宅女眷之事,日后我总是要自己面对,不能叫他总是为了后宅的事费心,总是忙着护着我。对不对?”她的郡王已经给了她最大的纵容还有庇护,唐菀想,她总不能永远都躲在凤弈的背后,无论什么风波都要凤弈亲自为她出头。
  那样固然是很幸福的事,可是凤弈该多疲惫啊?
  凤弈是应该在前朝万众瞩目的英雄。
  而不是应该总是为了几个女眷烦心。
  他已经给了她那么多的宠爱还有依靠,她为什么不靠着这些自己在后宅立足呢?
  “那如今……”
  “大伯娘还要哭闹,陷害我么?”见长平侯夫人抱着长平侯哭得格外可怜的样子,仿佛是唐菀谋财害命了似的,唐菀便对青雾微微摆手,这才对她说道,“既然大伯父都要死了,那还是叫大姐姐赶紧回来吧。虽然她今日是与二皇子洞房花烛的日子,可是也没有道理放着亲生父亲都要死掉,自己却只和男人风流快活的。更何况既然大伯娘口口声声是我害人,那咱们就得叫大姐姐回来为大伯娘与大伯父做主呀。总得讨个公道。来人。”
  唐菀看着突然不哭了的长平侯夫人,脸色平和地说道,“命人去二皇子府,把大姐姐给叫回来,赶紧为大伯父与大伯娘做主吧。至于洞房花烛……哪一天不行啊。”她勾唇笑了笑,长平侯夫人却看着唐菀那张柔软地笑着的脸感觉看到了妖怪。
  她万万没有想到唐菀半分都没有分别,却一张嘴就要叫唐萱回来给他们夫妻做主。
  今日是唐萱和二皇子大婚第一天,正是该洞房花烛的日子。
  若是唐萱被叫回来,那洞房花烛怎么办?
  错过了洞房花烛,多晦气?
  而且谁知道唐萱回到娘家会耽搁多久?
  长平侯伤成这样,唐萱一旦回到侯府就不可能没心没肺地回去和二皇子圆房。
  她只怕还要留在侯府直到长平侯痊愈,不然就是不孝。
  可大婚之后迟迟却不圆房,会不会叫二皇子心生不满?
  二皇子会不会变心?
  “不行!”长平侯夫人只觉得唐菀的笑容无比地可恶,她突然尖叫了一声。
  “大伯父是我害的么?”唐菀这才慢吞吞地问道。
  “不是。”长平侯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却拿唐菀毫无办法,许久之后才咬牙说道。
  “既然是这样,大伯娘的诬陷实在叫我怕得很。如今二伯娘是二皇子的岳母了,我实在惹不起大伯娘。这样吧。”唐菀看了看都已经进气没有出气多的长平侯,觉得如果再耽搁的话,唐萱怕是真的要守孝了,便羞涩地对长平侯夫人笑了笑柔和地说道,“还请大伯娘将今日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给我写一个字据。免得日后我被二伯娘再这样诬陷说不清楚。”
  就比如此刻,就算她百般分辨不是她要害人,可是又能怎样呢?
  长平侯夫人一口一个“激怒”,一口一个“别有用心”,她一旦分辨都成了百口莫辩。甚至这么多人在场都可以为唐菀证明她的清白无辜,也会被长平侯夫人一句轻飘飘“畏惧清平郡王权势”这样的话给消磨。
  世人不会在意真相,只会在意那些会叫他们感到感兴趣,可以诬陷一个人的话。
  对于这样的行为,唐菀觉得日后应该不像再叫它发生了,此刻看着长平侯夫人震惊地看着她,她便叫青雾备了纸笔送到了长平侯夫人的面前。
  “我不会写的。”长平侯夫人恶狠狠地对唐菀说道。
  她顿了顿,叫人就要把长平侯抱起来带走。
  然而下一刻,唐菀却叫人把小院子的门给关上了。
  “你这是做什么?”长平侯夫人看见唐菀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由尖声质问。
  唐菀却笑了笑。
  “大伯娘,我没空总是和你纠缠。趁着今日唐萱大婚,为了防止日后我大婚后你带给我许多的麻烦,你今日就把今日的经过,你是怎么希望二皇子成为至尊的,怎么推倒了大伯父的,都好好地写一份经历出来,我安心,日后你也别再折腾。”
  若长平侯夫人当真写下这么一份经过书的话,那唐菀的手中就留下了她的把柄。
  无论是二皇子成为至尊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还是谋害亲夫,都足够长平侯夫人喝一壶的了。
  唐菀保证她这位大伯娘日后看见了她都会绕道走,再也不敢找她闹事。
  因此,趁着今日的好机会,唐菀觉得长平侯夫人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
  “你关上大门,是想害死你大伯父么?如果我不写,你就要你大伯父去死么?!”
  “分明要害死大伯父的是大伯娘你呀。大伯父的血还在您的衣裳上呢。“唐菀平静地看着气急败坏的长平侯夫人,垂了垂眼睛平和地说道,”我都要白担了谋害大伯父的罪名,不如今日将这罪名坐实了。大伯父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的死活大伯娘管不着,我只知道唐萱就要为大伯父守孝三年。三年的时光……怕是二皇子要庶子成群了吧。”
  她温温柔柔地弯起眼睛对长平侯夫人笑起来,眸光潋滟,在夜色之下却透出叫人惊骇的阴冷。
  长平侯夫人怔怔地看了唐菀很久,见她显然是当真不在意长平侯的死活,竟然对长平侯此刻血流如注无动于衷,不由声音沙哑地对唐菀说道,“唐菀,你对长辈竟然这么恶毒,日后不得好死!”
  “写不写经过书?”唐菀认真地问道。
  青雾站在她的身后,笑了笑,也看向长平侯夫人的方向。
  长平侯夫人的脸色忽青忽白的。
  唐菀的那一句守孝三年才是叫长平侯夫人感到恐惧的。
  如果唐菀真的那么憎恨二皇子和唐萱对她的伤害,一心要叫唐萱遭遇到更悲惨的事,那守孝三年,眼睁睁地看着二皇子宠爱其他女人生下庶子,的确是最恶毒的办法。
  如今满朝的目光都汇聚在二皇子的身上,等待他赶紧为皇家开枝散叶,二皇子是不可能等待唐萱三年的时间的。
  他一定会纳妾生子,延续皇家血脉,尽快生下皇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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