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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破皮了……很痛吧~」男中音与男人执着他手腕的动作一样轻柔。水户洋平一逕地闭着眼,眼皮重得让他完全不想睁开。
  手腕方向传来细微的『喀擦喀擦』金属摩擦声,然后,手腕与脚踝上的冰冷触感同时消失—应是男人解了他身上的手銬,他想。
  暖暖轻轻的触感落在他腕间,带来一点刺痛,但还算能忍受,是男人俯身印下的,怜惜的一吻。接着,带点刺鼻的药水味传来,这次~手腕上的刺痛感更强烈了些—
  「嘶~」他下意识地倒抽一口气,就要抽回手,男人却牢牢地抓握着他,不让他如愿。
  「嘘……小猫……一下就不痛了……」如丝绸般柔滑的安抚轻暖地笼了他一身—洋平长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只见自己的手腕静静地躺在男人过份宽大的手掌间,而对方此刻,正聚精会神,屏气凝神地替他手上的伤处涂上药水……虽然说,上药的动作在他看来~实在是有那么一点笨拙,但那小心翼翼的,彷彿在对待什么易碎物品般的专注神情,还是莫名地让他的心揪了一下。
  他躺在雪白的床上,侧着脸,望着男人;男人则是握着他的手,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的伤处,替他上药……这样永恆的一幕画面,似乎连时间都要为之静止。
  最后,是洋平眨了眨眼,打破沉默—原本温润的男中音现下多了一丝瘖哑,一丝有气无力~过度使用的结果。
  「涂完优碘要等叁十秒才会有杀菌的效果~」并不是像这傢伙一样一层一层地抹上去就有比较好,他的手又不是绘图板!
  仙道闻声抬头,对上那仍带着一丝未褪睡意的猫眼—对方正经八百的指责,配上完全不搭轧的一脸昏昏欲睡的表情,强烈的对比让他忍不住微笑起来。
  这笑,带着一如以往的,令人如沐春风的优雅,却掺了更多更多~不常见到的温柔、包容、宠溺……这样的笑容,他不曾给过其他人;或者,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来他可以笑得这么……纯然无偽—几乎将他全部的真心袒露无疑。
  猫眼静静地,带着点贪婪地,将对方的笑纳入眼中,也纳进心底。
  男人唇畔的笑意未停,手中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OK绷,正手忙脚乱地要对齐伤口边缘。
  「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上头有着圆点点与爱心图案的OK绷终于有惊无险地固定在白晰的手腕上,仙道偷偷松了一口气,笑得更是灿烂。
  洋平挑了挑眉,不愿承认对方没有心机的,孩子气的笑容让他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为了掩饰那一抹心悸,他刻意鸡蛋里挑骨头:
  「所谓『下次』是指~」绑他一次,把他搞得这么悽惨就已经很超过囉!想要下一次再得逞,想都不要想!
  他戒慎的语气让仙道唇畔的笑意更深—收拾好手边的急救箱,他上了床,鑽进被褥,将对方温暖结实的身躯搂入怀中,并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处。
  「我说错了,不会再有下次。」将对方的头颅揽靠到自己胸膛,同时十分机灵地改口。
  仙道的知错能改让洋平满意地咕噥了声『知道就好』,更加偎进他怀里。
  男人搂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他的发,令人心安的体温透过两人熨贴的肌肤传来,乾净好闻的麝香味包围着他……洋平觉得上下眼皮又开始要打起架来。
  「小猫……」男人的低喃像一阵叹息拂过他耳畔,差一点就要被睡意浓重的他直接忽略。「其实~你大可以不必吃醋的……」
  「我没吃醋。」简短有力的四个字自仙道的胸膛闷闷地透出。虽然怀中的人儿没抬起头,但从那戒慎的语气也大致可以猜到~对方此刻脸上的表情必定是紧绷防备—像一隻被踩着尾巴,弓起背的黑猫吧。
  仙道因着脑中的想像笑得益发灿烂,怀中的头颅却仍然埋得死紧,义正严词地发表着论述:「我完全是因为罗莎琳的手段太过极端,甚至还弄伤了花道,所以才会忍无可忍……」
  仙道保持着微笑,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抚着怀中的人—洋平滔滔不绝的澄清其实他并没有非常认真聆听~因为,对方会这么大费周章地解释,在他看来完全与『心虚』两字划上等号……所以,他心中仍然满满充盈着被重视的喜悦,一点也没有因为洋平的否认而稍减。
  等到洋平终于说得口乾舌燥,沉默下来顺口气时,他才趁机乖巧地附和道:「是……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真的吃醋~我只是想藉机告诉你,虽然我在认识你之前,喜欢的是女人,但是喜欢上你之后,不管多美多性感的女人,都比不上你。」
  比不上你聪明坚强,比不上你把朋友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比不上你总是能够看穿我的心思……
  他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挚,连他自己都想要应景地落下一滴清泪,来表达他内心深处的感动—被自己的话所感动。在他怀中的黑色头颅亦在此刻动了动,缓缓抬起头……黑色的猫眼对上他~不过,里头没有他所预期的,感动的泪光,而是带着似笑非笑的嘲讽。
  「仙道彰总裁~」还带着一丝沙哑的男中音十分客气有礼地说:「我想~如果你还记得上上个月你曾经英雄救美地伸手搀住盛景企业的千金,还让扭到脚的她靠在你身上;还有上个月你大方出借自己的手帕给不小心被红酒泼到的长海集团总裁秘书,还慷慨地让出自己的饭店套房给对方换衣服;还有上上礼拜……」
  洋平一口气连珠砲地列举了诸多『反证』,其时间点之精准,细节之详尽,简直让仙道除了目瞪口呆之外,不知该作何反应—末了,洋平深吸了一口气,下了个总结:「如果您没有太贵人多忘事,还记得这些的话,那么~您刚刚的那番话的可信度,是不是要再重新评估一下。」一句话说来温和委婉,却是字字含刺—这就是水户洋平,要损人也不会耗到一个脏字。
  仙道数度啟唇,又闔上……洋平对这些小事的记掛与在意其实让他心里晕陶陶的,有着说不出的自得开心—毕竟,像小猫这样总是把情绪藏得极好的人,平常要让他透露出对自己的一点点独佔欲谈何容易啊!像他方才列举的那些事证,在那当下,也不见他有任何不开心的反应啊,哪知竟然就把这种小仇小恨给记在心底了~
  思及此,仙道有点哑然失笑,偏偏对上对方认真的表情,他却又不敢露出半点轻浮的模样,只得用着讨好的语气安抚地说:「小猫……那完全只是因为~绅士风度而已……」没有半丝暖化的猫眼让他越说越小声,亦象徵着这个解释—彻底失败!
  洋平睨了他一眼之后,便重重地闔上眼,一副不愿再听他解释的模样—黑色头颅重新缩回专属于他的胸膛。
  「随便你怎么说。」自鼻子哼出的嗤声象徵着他—仙道彰,在他—水户洋平心中深情的形象完全不剩半点,而且~反驳无效。
  呜呜……他真的好可怜……仙道垮着一张脸,只差没有垂着的长耳朵,和楚楚可怜摇着的尾巴来证实他的忠心耿耿。
  偌大的寝室,几声不死心的恳求,与不耐烦的咕噥仍然交替着出现……
  「小猫~你相信我……那些真的都只是~社交场合的礼节而已,本身根本不代表什么,我甚至连她们的长相都不记得了,你……」
  「别吵,我想睡了。」扯高棉被蒙住双耳—完美隔绝噪音。
  「好好好~我答应你……以后绝不正眼看任何一个女人,不让任何一个女人接近我十公尺之内,也绝不跟任何一个女人有身体上的接触~这样可以吗?」男人拉下他的棉被,继续表明自己的心跡。
  「随便你~」埋在厚实胸膛中的唇角微微扬起,用字却是精简到不行。
  「就这么说定了……那~如果我做得到的话……」厚薄适中的唇瓣贴近那精美的耳廓,用着令人连骨子都酥麻起来的气音低语:「你可不可以……再穿一次我的球衣~?」
  这句话直接踩上洋平的大地雷,他『虎』地抬起头—
  「凭什……呜~」正要开骂的双唇被守株待兔的男人牢牢地封住,所有脏字全变成一声声无意义的嚶嚀。
  「你干什……喂!……别碰……唔~」
  「我不管,谁叫你吃醋这么可爱,再做一次~一次就好了……」
  「我说了我没在吃……喂!我还没同意……不准!你这傢伙……呃~」
  结果,心狠手辣的男人,与把他的心狠手辣视为挑战与乐趣,并乐此不疲的男人~这两人一番争斗下来,究竟是谁佔了上风,这……很难说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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