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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这万寿园的确处处是景,即便是爽日斋的外墙,也能看出很多用心之作。穆云琛只见眼前青石台阶上一色水墨裙墙,下面石基处各色卵石砌成亭台楼阁的石画景致,什么山水花鸟一应俱全,与别处粗糙的石砌画作大不一样。
  穆云琛喜欢这鹅卵石作画的韵味,不觉走近欣赏起来。岂料正看着,迎头过来一位水色长衣,散发含笑的少年,见到穆云琛看画立刻欣喜问道:“兄台也喜欢这卵石画墙?”
  穆云琛闻声抬头一看,见这少年与自己年级相仿,十七八岁光景,远山眉丹凤眼,高鼻艳唇,黑发如瀑在脑后用红绸结了一缕,秋风一吹恍若披散;那水蓝曲裾长衣穿的也尤其随意,露出之下大片的暗梅白色中衣,腰间只闲闲的系了一条翠绿绳绦,下坠两个清透的水绿如意扣,走起路来清灵作响。
  穆云琛在文人相交上自是有些见识,识得这是仿魏晋名士的打扮。今日是皇家牵头做的宴饮诗会,大魏朝虽说鲜卑入主中原但文人雅士却十分重视着装,似这人一般的入宴打扮,若不是装疯卖傻那就是真性情的文人迁客。
  穆云琛礼貌点头,微笑道:“见这画墙别出心裁,处处留心,山水景物都得了写意画似的传神之处,自觉非非一般工匠所为,说是哪位雅士的潜心之作也未可知。”
  “哎呀,知己知己!”年轻人一拍手上的折扇,拉住穆云琛大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画墙费了我半年功夫呢!”
  穆云琛被这过于热情甚至有几分疏狂的少年拉住,才发现他手上除了一把合起的折扇,通身再无一处雅饰,连扇子坠都是个秋蓬草结的动物,但具体也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动物,只红绳栓在扇子上,别提有多随性。
  穆云琛眼看着那红绳栓的草结要掉,便提醒道:“兄台,扇坠当心。”
  “啊——”少年低头一看赶紧握住,那红绳刚好就松了下来,他大松一口气笑着看向穆云琛道,“幸而得你提醒,不然我这爱物可到何处去寻!”
  穆云琛虽然是个善交际的温雅性格,但因为出身的缘故周围朋友却极少,多数人都不爱与他亲近。当下他见此人不落巢窠当真是个性情中人,便觉可亲,笑问:“蓬草为结,着实风雅。兄台方才说这卵石画为你所设,可是真么?
  随性的少年说到自己的作品那是春风得意双目莹然,高兴道:“那是自然,你看这画如何,细说说我听。”
  穆云琛道:“其思纤巧还在其次,端是这画中之写意传神,已非寻常人可比。今日能见其作者,云琛倍感荣幸。”
  “懂我!”少年越发高兴起来,低头看一眼手上的蓬草动物结,也有心再跟穆云琛盘道一二,问道,“你方才说此物风雅,可作何解?”
  穆云琛略一思量道:“敢问兄台如可看待科考功名。”
  少年嫌弃的摆摆手道:“云蒸霞蔚是大观,世人怎知如浮云。”
  穆云琛颔首一笑道:“那便如我想的一般了,这蓬草扇坠亦是兄台之潇洒所寄,可谓‘世上荣华如转蓬,朝随阡陌暮云中’。”
  少年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一把拉住穆云琛道:“知己知己,想不到二哥拉我出来喝一回酒,遇到个‘知心人’!”
  他将那蓬草结硬塞在穆云琛手上道:“‘庞眉书客感秋蓬,谁知死草生华风’,也唯有你能让它再生华风了,该着让我遇上你!这宝贝你可收好了,权当我的见面礼,以后咱们常来往。”
  穆云琛都被他的过度热情吓着了,又想到自己孑然一身,通身的东西都是清欢所有,他哪能做主送给别人,再者人家给他交心,他拿清欢的东西做信物也不好。于是婉拒道:“这如何使得,我身上并无相当珍爱的回礼,实在不敢收。”
  穆云琛这话一出口,少年竟然生气了,直接怒道:“我岂是贪图你的回礼!”
  穆云琛觉得遇到个志趣相投合得来的真性情朋友不容易,也怕他误会自己,于是接过草结,小心放在身上的荷包里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愿与兄台时常来往,共谈诗书画艺。说了这么多话,尚未请教兄台尊名。”
  年轻人终于高兴了,混不在意的摆手道:“什么尊名高姓,咱们不讲虚礼。小生闻玉,城东白梨大观的书先生一个。”
  书先生便是写戏文话本的先生。穆云琛久居京城自是听说过白梨大观,那是个评弹唱曲,杂剧说书的地方,以前是个京中极有名的戏楼,但后来当家的花旦一个个走了,又没新人接上就逐渐没落了,据说前些年生意差的要关门,换了个老板接手生意也不见起色,白熬着房租罢了。
  不过闻玉说他只是三流戏楼的书先生,穆云琛却不全信。爽日斋宴是皇子请了文坛泰斗的盛会,办的又不大,请柬都是宫中发出来的,若不是真有响亮的才名那定是极尊贵的人才能到场。闻玉说话或许不虚,但只能说他或是有做戏楼书先生这么个爱好,旁的身份又不知是什么了。
  但别人不讲自有难言之隐,穆云琛不欲深究,只介绍自己道:“在下穆云琛。”
  “穆云琛——”闻玉念叨着问,“可是八大世家穆氏嫡支的子弟吗?排行第几?”
  穆云琛微笑摇头道:“不敢高攀,支系庶子排行第九,家父工部右侍郎穆思寻。”
  闻玉略思索的了一下恍然道:“原是穆侍郎的九公子,难怪生的这般好,我有幸见过穆侍郎,别的不敢说,长得倒是那些大人里头最光鲜的,哈哈哈。这便不提了,想来云琛你学问必是顶好的,今日也来赴宴的吧?”
  穆云琛带着小厮与闻玉一面向院中走,一面温声道:“正是。”
  “那里头的文人清客你都相熟吗?这样的文会,若不是我二哥容我带着话本来,我可真来不了,你帮我引荐引荐,我这里有写的上好的话本子,最好能给他们指教指教,或者谁看上愿意投钱给我拍戏就更好了。我就不信我写的就像我哥哥他们说的那么不上台面。”
  大魏朝是鲜卑族建国,原本并不擅长诗词文章,可越是如此历代皇帝就越对文化放的尊重,只是话本子这等世俗文学并不在诗书文章之列,世人只道是戏文评书一样取乐的东西,多数文人都不屑一顾,将话本子拿到这里来确实不是太恰当。当然世人如此想却不代表穆云琛也这么想,他看书痴性,什么书都读得,到了共鸣之处便觉是感人至深的好书,并不分三六九等,没的说演绎神话就比四书五经差的道理。
  “实在不凑巧,我也是第一次来,想要一睹‘诗仙’风采。”穆云琛不是爱虚荣的人,说的也是实话,直白道,“闻玉何不请你兄长找几位才俊为你一看?”
  闻玉听了只是索然摇头:“罢罢罢,一则他不肯拿我的东西出去显眼,二则,他拿出去谁人会说实话?这第三,我也懒怠求别人,我就当应了二哥来喝一回酒吧。”
  看到疏狂不羁的闻玉有些失望,穆云琛便好心道:“要是闻玉不嫌弃,可能让我一观?”
  闻玉大喜道:“你愿意看?这好呀!我……”
  闻玉正说着话一转脸见院中主楼的方向走来一位风流儒雅的男子,二十一二的年纪,看起来极是温和知性。
  “华阳!”闻玉朝那男子招招手,临风展开扇子笑道,“你这是在门口迎谁呢?”
  被称作华阳的华衣男子看到闻玉快步走上来,朝他喊道:“六——”
  “哎,喊什么呢!”李华阳还没说出口闻玉倒先抢白过去,指着穆云琛道,“我朋友在呢,你还叫我‘六子’就不合适了,我可生气了啊,叫我名。”
  第19章 送给心上人
  李华阳为人确实分外知礼,先向穆云琛微笑颔首,而后看着闻玉微叹口气,用极温润的声音一脸无可奈何的说道:“我的小六爷,你还没事人一般,二殿……二爷正四处寻你要话本呢,原指望你那话本博得美人一笑,结果你还没了人影,再不去二爷可要急死。”
  “这会儿知道我的话本值千金了!”闻玉开心的笑问道:“我二哥何处呢?”
  李华阳一指不远处花木掩映的清幽楼阁,温文一笑道:“嫌这里吵,葳蕤轩里陪那位呢。”
  闻玉了然一笑道:“从前总说我没出息,就会写故事哄人,而今知道我写的故事有多厉害有多好了?”
  李华阳拉着他哄道:“行行行,就六爷最出息,怕了你了,我承了二爷的人情喊你,可别让我难做,快去吧。”
  “莫急莫急。”闻玉的扇子轻轻打在李华阳的手指上,将他抚开,转而对穆云琛道:“云琛,我哥指望我这新写的话本子抱得美人归,所以我先过去打个招呼,他那美人可辣了,追了这么些年都不行,怕我不带话本去二哥就要完蛋了,哈哈哈。这么着,你且跟着我这族兄进去,他人脉广,处处有他带着你,便是遇着谁也不生分,咱们回头再见,话本我抽空给你送府上去。”
  闻玉好言好语的跟穆云琛交代完又对李华阳讨巧道:“华阳哥,我叫你喊了去,你也得承我一个人情,我这里有个好朋友,诗画文章造诣都很高,今日也是受邀而来,你帮我好好招待他可好?”
  李华阳见穆云琛衣着低调华贵优雅得体,生的光彩照人容颜迭丽,言谈举止之间亦是谦和有礼,又兼是这位闻玉小爷托付给他的好友,便不好推辞了,点头应承道:“罢罢罢,怕了你们兄弟俩。”
  李华阳是重诺之人,应了闻玉就会认真践诺,不过他心底也并不太在意穆云琛,以为他是闻玉外面接触的什么三教九流的朋友,并非有什么真才实学,直到前厅酒过三巡诗会开始,他方才发现这个穆云琛当真是惊才绝艳,这年轻一辈的文人于诗词一道上竟没有一个比他更好,就连诗仙白少陵都说“后生可畏”。
  李华阳出身高贵却不以身份轻人,看中穆云琛的才华便是好一番夸赞,对他另眼相待。为了表示尊重,等穆云琛一圈诗做下来,他才起身对穆云琛暂告道:“云琛稍坐,愚兄且去更衣(上厕所)。”
  李华阳去后,小厮四饼才了功夫对席间的穆云琛小声道:“九公子今日可厉害了,不但诗词做得好引得‘诗仙’和才俊们俱赞,就说这运道也是极好,可遇上贵人了。”
  穆云琛掩袖喝了一杯清酒,略想了想道:“你是说——闻玉大有来头?”
  四饼摇头道:“闻玉公子小人没见过,但今日照拂您的那位华阳公子可不是等闲。您想想要是没有他带您进来又邀您坐在身边,那些眼高于顶的文人和捧高踩低的贵人怎么可能给您一展才华、亲近‘诗仙’的机会,又怎会真心膺服于您呢。”
  四饼随即压低了声音道:“华阳公子就是祁郡王的独子,正经的皇亲国戚,常走动的贵戚世家都唤他一声小郡王。”
  穆云琛哪里想到今日四处带他谈诗论词多有照拂的人竟然是位王爷,不觉差异道:“华阳公子是郡王?!”
  四饼笑道:“准确的说是郡王世子,但日后铁定也是郡王爷错不了。而且他的夫人跟咱们家主是自幼相交的好姐妹,好得不得了的那种。”
  方才只顾着瞻仰“诗仙”风采并与一众文人斗诗论诗,四饼一说穆云琛才下意识的望向四周,喃喃疑惑道:“我为何未见郡主?这里人多,她久不露面,可有危险?”
  四饼呵呵一笑:“九公子您可想太多了,漫说这是皇家园林戒备森严,家主身边高手林立,就是咱们家主一个人,那一身功夫,等闲也近不了身的。”
  四饼说着眼睛望着二楼道:“想是在楼上的哪段黄纱帐后头看着您呢。瞧那上面,其实坐着好些爱诗词的贵女小姐,谁还不想见见‘诗仙’呢。”
  有了四饼的提示穆云琛才注意到二楼精雕细刻的栏杆后面都垂着半透明的杏黄纱帐,隐约能看到里面绰约的身影,但不晓得哪个是清欢罢了。
  穆云琛也没多问,只是心里想到方才清欢在上面瞧着自己作诗,他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端端正正的坐好,低头又喝了半杯酒。
  这事其实也真的让四饼说对了,清欢就在二楼祁王世子妃的雅阁里,只不过她刚来,并没瞧见穆云琛方才吟诗作赋力压文人的风雅英姿。
  “人家二殿下请你来诗会,诗做了一大半了,你都不知上哪去了,这会子才来,把我晾了好一会儿。”祁王世子妃段晓乐手中把着双面绣紫荆绶带鸟的纨扇,一下一下的扇着,对清欢抱怨道,“还不来给我陪个不是呢,不想想我的帖子让谁讨去了。”
  “你的帖子我哪能随便送人,自然是讨了去送给我的‘心头好’。”
  清欢一改在外面端严强势高贵美艳的样子,笑嘻嘻腻到凳子上,提着裙子曲起一条腿,没个正型的撩着世子妃胸前的衣带,吊儿郎当道:“别摆着脸生我气啊,实话说我一看闻玉的话本子就把什么都给忘了,叫闻玉把我拖住了。晚是晚了,可这不是来了,还是专程谢你来了。”
  世子妃一把撩开清欢拉她衣带的手道:“拉倒,闻玉闻玉的,多大人了还这么叫,我算是堂嫂,都得叫一声六殿下,你在外边当心着点,别让人说你专权不敬。”
  清欢混不在意,靠在桌沿上捡果盒里的蜜饯来吃,嘴上道:“这不是独在你跟前么,我在外头什么样你不晓得?这一辈里,也就是你对我不好,别人说我一句不是,你看我不弄死他。段小姐,快给我个好脸吧。”
  世子妃噗嗤一声笑道:“谁要跟你认真计较了,快坐下。你方才没见,这回的诗会当真没有白来,有些小哥,诗做得极好。”
  清欢被她拉着坐在了圆凳上,她对下面的诗会也不甚在意,随口道:“怎么着,你家小郡王拔尖了?那可不像他凡事藏三分的为人啊。”
  “自然不是华阳,是那一个。”
  世子妃纤纤玉指朝下面一个不太起眼的位置一指,清欢便眯起眼睛——即便隔着杏黄的纱帐她也一眼就认出了出尘绝俗、温雅俊逸的穆云琛。
  “是个俏郎君。”世子妃微笑道,“文采更是一等一的好。”
  清欢看着楼下人群中频频被人恭维敬酒的穆云琛,看着他得体的迎来送往,不禁有些失神。
  世子妃瞧着她不言语的样子沉下脸来,敲敲桌子警告道:“宇文清欢,你又打什么坏心眼呢!人是我指给你看的,你不许瞧他俊美就生了欺负他的心!”
  清欢心说这水晶人早就让她里里外外欺负了个透,欺的狠了他泪都掉出来了呢。
  不过清欢面上还是佯装若无其事的摇头道:“你想太多了,他这样的太文弱了,一看就是做温婉小词的那种,期期艾艾的,我还看不上呢。”
  世子妃的脸色这才转好道:“你这可猜偏了。他虽看着年岁不大略显青涩,但行文豪放,气象万千,以文看人,可见是个有志节的。方才起诗时有人看他年少出言讥讽,他立即就做了一首吟诗回应,且做得极好,让那人顿失颜面,很是大快人心。”
  清欢露出一点邪邪的笑:他还会反击呢?这倒是新鲜了,被她欺负的时候可半点没有还手之力。
  世子妃也没注意清欢的神情,只将抄录着诗作的花笺纸递给清欢道:“虽说你这些年不学无术了,但早些年也有诗词这个喜好,瞧的出好坏,你看看他做的这首回应诗是不是特别出彩。”
  “说谁不学无术呢,我只不过是没什么爱好了,没爱好就没弱点,你懂吗。”
  清欢一面编排着世子妃一面翻到穆云琛的那张诗稿,打眼起头便是两句:
  莫笑年少纵轻狂,鲲鹏扶摇万里翔。
  背倚苍澜云浮羽,振翅怒起溟水茫。
  清欢笑了笑道:“果真是个骨子里不吃亏的,还算有点志向。”
  她说完又继续翻阅着诗词,听到身边的世子妃有些八卦的凑上来问:“我那帖子你终究送给谁了?今儿来了吗,叫我也见见,看看什么天上有地下无的人物,让你非打了元林鑫才抢回来。”
  世子妃段晓乐是八大世家段氏的嫡幼女,闺中时脾气直爽要强,二皇子今日的请柬她与夫君李华阳各得了一张,清欢知道后立刻就把主意打到了她那里。刚巧世子妃与小郡王头天为小事生了点闲气,世子妃偏偏不愿意与小郡王以夫妻名义来参加席宴,所以清欢干脆给她添油加醋的讲了个故事,说自己如何动心一个小哥,别说请柬,就连元林鑫都打了,这么着世子妃才被她的“真心”打动,将请柬送了她。
  第20章 大型翻船现场
  可是清欢现在就不想认账了,她既然要让穆云琛心甘情愿的化在她手心里,这会儿就肯定不能卖了他。
  “谁知道呢,我也好几日没见他了。这人都是一时觉得好了捞过来玩两日,过后谁还记得。诶,你还记得白梨大观那个戏子吗,叫什么来着,赵兰泽?是了,我一看着闻玉就想起他的好来了,多会伺候人的一个可人儿,改日同我一起去看他唱戏?”清欢慵懒的说完打了个哈欠,低头继续看诗。
  世子妃有些不高兴的说:“你又惦记回赵兰泽了?清欢,难不成传言都是真的,你真变成这样了?”
  “你还以为我彻头彻底的冤枉呀,我是真的想赵兰泽了,我真挺喜欢他的。”
  清欢话音刚落,门口的珠帘就被人撩开了,小郡王李华阳正衣端步的含笑走进来,见着清欢便笑道:“我刚进门就听见宇文家主说想看赵兰泽的戏,巧了我也喜欢他,更喜欢听他的《文姬归汉》,改日一起。”
  世子妃不信清欢真的就吊在男色上头,心里有些气闷,见李华阳给清欢台阶下,越发赌气气清欢,遂没好气的对李华阳道:“你掺和什么,她那个喜欢哪里就是你那个喜欢,她是要把人弄到家里玩拧呢!”
  此话一出她才发现,李华阳身后竟然还跟进来一位面如冠玉的美公子,正是方才她与清欢谈论的主角穆云琛。
  世子妃虽气清欢但绝不会在外人面前堕了她的名誉,此刻自知失言,掩口笑道:“在家里唱堂会就她自己过瘾,或再请几个人去听终究有限,没得埋汰了人家伶人的好嗓子,她又不是多好那一口,何必呢,你也帮我劝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