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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
  陆怀柔开门见山,问陆雪陵:“所以杨曳那臭小子,决定就是他了?”
  陆雪陵知道陆怀柔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比任何人都更关心她的幸福,于是点头道:“嗯,就是他了。”
  陆怀柔注意到,自家姐姐提到杨曳的时候,连眼神都温柔了许多。
  要不要这么喜欢。
  “你喜欢他什么啊?”陆怀柔很不能理解:“这些年追你的男人也不少,怎么就选这小子了。”
  在他看来,杨曳就是虚伪得很,嘴上少有实话,极不真诚。
  “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喜欢听花言巧语。”
  陆雪陵放下书,笑道:“对啊,姐姐年龄大了,就爱听好听的话,你自己不会说,难不成还捂住不让别人说啊。”
  “你...能不能像我一样,成熟点!”
  陆粥粥听着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陆三岁还在教别人成熟呢。”
  “大人说话,小孩闭嘴。”
  陆粥粥别过脑袋看童话书,不搭理他了。
  “我不喜欢在背后道人是非,但你是我姐,这些话我必须说。”陆怀柔表情严肃了许多:“那杨曳小子城府极深,你这种头脑简单的傻姑娘,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分分钟就被套路了,信不信。”
  陆粥粥望了望陆怀柔,她本来以为爷爷会和姑奶奶说她病情的事儿,没想到他只字未提,却只说杨曳的不好。
  杨曳究竟好不好,其实陆粥粥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是她能看到人的性格属性,陆怀柔肩上趴着一只憨厚可亲的大白熊,而杨曳肩膀上,却蹲着一只孤冷的灰狼。
  小动物代表的就是主人的性格,杨曳平时待人接物和善可亲,也很爱笑,给人的感觉犹如春风拂面。
  他这样的为人处世,性格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孤零零的灰狼。
  不管一个人如何擅长伪装,但是他的性格属性是不会改变的。只能说,杨曳面上的微笑,也许大多数时候都不是发自真心。
  陆粥粥知道陆怀柔的担心肯定不是多余的,换任何一个女人他都不会操心。但是当局者迷的人是陆雪陵,是他唯一的姐姐。
  陆雪陵摘下了眼镜,柔声对陆怀柔道:“阿曳是我一手带出道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
  “那你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真诚,我怎么能放心你跟这种人在一起...”
  陆雪陵摇了摇头:“怀柔,这个世界真的不是非黑即白。从小到大,爸妈多疼你,即便你要天上的月亮,他们都能给你摘下来,所以你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活得潇洒恣意,想做什么就去做,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
  陆怀柔没有反驳,因为陆雪陵说的对,他就是父母宠爱着长大的,父母离开之后,他有妻子宠着他,妻子离开之后,他还有姐姐。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幸运。杨曳自小没了父母,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十多岁便漂在社会上,为了生计吃了很多苦,这注定了他不可能单纯,也不可能随心所欲。”
  陆怀柔知道陆雪陵说得有道理,但是他依旧不能接受这样的人他姐姐诶在一起。
  毕竟在他眼里,姐姐是无价之宝,杨曳根本配不上。
  “以你的条件,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一定是他啊。”他嫌弃地说:“难道就因为他喜欢你,你就要喜欢他?”
  “我觉得他已经很好了。”陆雪陵的笑容依旧很温柔:“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头发染得花里胡哨,在酒吧里唱歌,台下有几个帮派小混混打架,刀光剑影的...还见了血,连老板都跑了,这小子愣是面不改色把歌唱完了,连调都没跑。”
  “那时候我就想,这小子能红。不说别的,就凭他这份沉静的心性,能扛得住风雨。所以我签了他,也想捧红他。”
  “这不能说明任何事。”陆怀柔撇嘴道:“也许他知道星探就在台下,故意装得很淡定的样子,其实心里慌得一哔呢。”
  陆雪陵拍拍他的肩膀:“我觉得这种演技只有我影帝弟弟才杠得下来,你觉得呢。”
  “......”
  陆怀柔的每一句话都被陆雪陵怼了回来,只能气闷地说:“不管怎么样,杨曳是个坏男人,我不喜欢他。”
  陆雪陵:“巧了,你姐姐我就喜欢坏男人。”
  “有没有搞错,你还以为自己二十岁啊。”
  “姐姐今年只有十八岁,谢谢!”
  陆怀柔快气死了!
  陆雪陵自小到大就是乖乖女,在家里听爸妈的话,去艺校寄读,听老师的话,永远保持优秀,保持第一名。
  不过这样的乖乖女,喜欢的男孩好像成绩都不太好,第一个男友是初中谈的,模样甚是英俊,偏小混混一个,成了不落家,总在网吧桥洞过夜。
  有一次陆雪陵还跑去桥洞下面找他,俩人相互依偎着吹了一晚上凉风,看星星看月亮,山盟海誓。
  后来俩人还一起把头发都剪成了齐刘海,拍了大量辣眼睛的非主流颓废照片。
  野性难驯的坏男生,似乎也格外容易被陆雪陵这样的乖乖女吸引。陆雪陵很单纯,分分钟就被他们的花言巧语哄了去,爱得轰轰烈烈。
  不过后来因为去寄宿学校念书,陆雪陵就和这个混混男朋友掰了。
  寄宿期间,陆雪陵又谈了一个男朋友,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是什么社会大哥。陆雪陵为他吃了不少苦头,甚至惹上了混混大姐头,遭遇了校园霸凌。
  后来父母知道这件事,高中没念完就给她办了转校手续,气得不行,也心疼得不行。
  经历了这段失败的恋情,陆雪陵精神受到极大的损害,变得有些神经质。大学之后,陆怀柔便紧紧看着长姐,不让任何男生再靠近她、欺骗她、欺负她。
  后来,经历了病情最严重的几年时光,复归之后的陆雪陵,一心拼事业,感情方面宛如死水,平静无澜直到如今。
  “所以,你就是狗改不了那个啥...”
  “哪个啥,给我说清楚。”
  陆怀柔话说一半,又给吞了回去,气呼呼道:“你再不涨教训,这辈子就栽坏男人手里了!”
  “我喜欢杨曳,他让我觉得痛快,我喜欢他的热情,喜欢他叫我姐姐,也喜欢他年轻的身体...”
  陆怀柔强行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有小孩在,你...注意尺度。”
  “我没有办法拒绝一个爱我十九年的男人。”她看着陆怀柔,斩钉截铁地说:“这一次,不管多难,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陆怀柔知道劝不了陆雪陵,她就是这样的脾气,不会冲动行事,凡事百般斟酌、千般思虑。然而,只要是她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便是一无无前,绝不回头。
  陆怀柔心里虽然不踏实,但是他尊重姐姐的选择。
  谈判无疾而终,陆怀柔出门的时候,指着陆粥粥威胁道:“你给老子听话些,不准跟你姑奶奶学。”
  陆粥粥眨眨眼睛:“学什么呀。”
  “初中高中,都不准早恋!我会盯着你的!”
  “早恋什么的,比辣子鸡还好吃吗。”
  “......”
  陆雪陵过去惨痛的恋爱经历,是陆怀柔最大的心结,他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的孙女重蹈覆辙。
  那天晚上,陆怀柔失眠,在脑中给自己勾画了一个假想敌对象。
  那些想用花言巧语把他孙女骗走的坏男孩,他一定会把他踢飞到火星!
  *
  次日清晨,陆怀柔顶着两只熊猫眼,坐在树下,悠哉悠哉地品茗,呼吸田园的新鲜空气。
  这时,杨曳从屋子里走了出去,拿着锄具说:“陆前辈,我们要下田摘菜了。”
  陆怀柔眯着眼睛,拉长调子道:“你觉得会跟着你下田,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昨天杀鸡,已经给他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今天还想让他下地摘菜。
  呵呵,想都别想!
  就在这时,一到红色的身影蹿出房间:“下地啦,挖蚯蚓啦!听说农村的蚯蚓又大又肥!”
  “......”
  陆怀柔暴躁大喊:“陆粥粥你想都别想!还挖蚯蚓,你要是敢把衣服弄脏,回来就等着家法伺候吧!”
  “走啦!爷爷拜拜!”
  “回来!不准去!”
  杨曳笑眯眯道:“陆前辈,不然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吧。”
  陆怀柔泄气地放下茶杯,三两步追上了陆粥粥,死死拽着她的衣领,不让她跟放风的狗子似的,到处乱蹿。
  一行人走在乡间田埂边,远处山上不少干活的农家都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陆粥粥闹着中午要吃玉米,于是陆怀柔只能下到玉米地里,帮她掰玉米。
  “爷爷,这是水果玉米吗?”
  “不知道。”
  “你居然认不出水果玉米和正常玉米?”
  “你凭什么以为我认得出来?”
  “你可是爷爷诶!”
  陆怀柔有时候这不知道这小孩脑子里在想什么,她似乎总有一套自己的世界运行法则,不受外部环境的任何影响。
  也许这就是小孩子吧。
  陆粥粥踮起脚,够到一块玉米,掰了半晌,都没能把它掰下来。
  陆怀柔冷冷一笑:“辣鸡。”
  陆粥粥不服气地说:“那你来呀!”
  “是时候展现我真正的实力了!”
  陆怀柔抄起弯弯的镰刀,走过来,chua、chua、chua,耍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招,麦秸伴随着他手起刀落,纷扬而下,几个玉米头也落在了地上。
  陆粥粥都看呆了:“爷爷...太酷了吧!”
  “以后请叫我陆大侠,谢谢。”
  “大侠,请收小女为徒!”
  “你资质太差,不收不收。”
  “哼!有什么了不起!”
  就在这时,导演组小姐姐急匆匆跑过来,望着已经被斩断的麦秸道:“陆老师,虽然您功夫好,但是全国人民都看着,请您注意言行,不要随便破坏庄稼,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