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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下午好。”
  有穿蓝色制服的保洁员戴着口罩,推着车经过宁疏身边,对她礼貌地微笑。
  宁疏点了点头,正要刷卡打开房间门,正对面的房间里,正好也有人走出来。
  “我先走一步,希望你们在江城玩得开心。”
  无比流畅的英式英语,无比熟悉的低醇嗓音。
  宁疏回头,陆铮转身。
  他一米八五的高个儿,规整合体的西服将他的身型衬得无比修长。
  见到宁疏,他挑了挑眉。
  “哟。”
  “巧。”
  宁疏打开房间门,快速钻进去:“我还有事,下次再聊。”
  正要关门,陆铮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挡住。
  “开房啊?”
  他调子拖得很长,痞痞的,跟他这一身严肃的打扮完全不搭调。
  “一个人?”
  废话,两个人开房那成什么了?
  宁疏见他想聊几句,索性跟他寒暄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老爸有朋友来江城旅游,这几天忙着接待,冷落你了。”
  宁疏心说,巴不得你天天冷落我,最好就别来找我。
  陆铮跟她瞎几把闲聊。
  宁疏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容易放过她,索性也就不拦了,说道:“进来坐吧。”
  她让开,陆铮也就顺势进了房间。
  “咔哒”一声,他还把门反锁了。
  锁就锁吧,宁疏心说,害怕了他不成。
  “你一个人住酒店?”
  宁疏坐到床边:“嗯,我舅妈在这边工作,过来看看。”
  陆铮说:“这酒店是陆氏集团旗下产业。”
  “......”
  上次西餐厅,这次格林酒店,感觉整个江城都是他陆铮家开的。
  “你们家产业链真庞大。”宁疏说。
  陆铮毫不客气,轻喃了声:“那是。”
  过了会儿,陆铮又坐到宁疏的边上来,挨着她。
  宁疏往边上挪了挪,问道:“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发生吧?”
  陆铮挽起袖子,看着手腕上的红点,说道:“还真神了,这两天运气出奇的好,买的股票大涨,赛车也总能拿头筹。”
  “只要没有人故意触你的楣头,你就是顺风顺水的富贵命。”
  家里请得起大先生,给他改命,当然一生平安顺遂。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动手脚,要陆铮的命,宁疏觉得,他们家的先生林清平应该会有线索,什么时候,问问去。
  “我觉得,你真是我的福星。”
  陆铮说着,又朝宁疏挪了挪:“你留在我身边,旺我。”
  “你想得挺美。”宁疏笑说:“我将来要得道成仙的,你区区凡人,有什么本事留住我?”
  她本开始来玩笑的调子,但是陆铮脸色却突然变了,他沉声问:“什么成仙?”
  宁疏背过身,拉开后衣领的一角,给陆铮看自己的脊梁骨:“诺,道骨仙根,这代表我会得道成仙。”
  陆铮二话没说,直接掀开了她的一整个衣裳,将她的背部完全呈现出来。
  她白皙的背部,肩胛骨正中,皮肤有一块轻微凸起的地方,蔓延了整个脊梁。
  他的手颤栗地抚摸上去,那处凸起的地方很硬,的确是骨头的形状。
  仙根道骨。
  宁疏猝不及防被他扒了衣服,整个脸色大变。
  她挣开他往后退了两步,将翻上去的衣服重新扯回来,红着脸气愤道:“神经病啊!”
  陆铮精神有些颓,抬眸看她,眸子里带着血丝:“你又要离开我。”
  又......
  一股强烈的情绪突然涌上宁疏的心头,那样悲伤。
  那不是宁疏的情绪,是陆铮的。
  他舍不得她。
  宁疏不知道为什么,底气没了。
  “你别那样看着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只能是朋友,我没有办法跟你...”
  她话音未落,陆铮突然站起身走过来,宁疏连连后退,被他抵在墙边。
  他低头看着她,凑近她。
  属于他的味道铺天盖地席卷着她的世界。
  宁疏突然有点心慌。
  “陆铮。”她想挣开他,可是他力气大得惊人,她越挣扎,却被他压得越紧,抱得越深。
  “同心同意。”他低醇的声音缓缓道:“这次你骗不了我,你喜欢我。”
  ☆、破咒
  走出酒店大楼, 宁疏起伏不定的心绪还未能平复。
  同心蛊已经种下,就算她骗得了自己,也骗不了他。
  如果对他没有一丝感情,宁疏怎么可能为他种下同心蛊,护他的命。
  这东西,只要陆铮不主动破蛊, 这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换了别人, 任何人, 让她跟他绑一辈子, 任何时候的心情都能被窥探到,能同意?
  怕是不可能。
  她心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争执,一个说:“宁疏啊宁疏, 重生这一世,你还是把自己给活回去了。”
  “不会回去。”另一个摇着头:“不会活回去, 我是我自己的, 不是任何人的。”
  “你喜欢陆铮。”
  “陆铮跟以前不一样了。”
  “但你还是不能跟他在一起, 想想他的家世, 想想他的母亲,再想想你的目标和未来。”
  “活着一分钟就享受一分钟,我不在乎以后, 哪怕他和别人结婚,我照样当我的快活小仙女。”
  “真的不在乎?他跟别人结婚,你能快活?”
  “......”
  宁疏将脑子里混乱的声音清理出去。
  想这么多干什么,未来还那么漫长, 谁知道会怎样。
  天色渐晚,宁疏准备往家走,一扭头,看到前面车水龙马的街对面,一张薄薄的纸片人,穿过马路,朝着她走过来。
  它走路的姿势滑稽,身上绞着一根头发丝,居然还等红绿灯,过人行横道。
  绿灯亮,它跟着过马路的人流,朝着宁疏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虽然无数次被人踩在脚下,但每一次,它都坚强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朝宁疏奔跑。
  这就是纸片人,忠心耿耿的百万兵马,就算被烧成灰烬,那一缕灰也会乘着风,飘荡到你的面前,完成它的使命。
  纸片人跑到宁疏面前,冲她卖力挥手,示意让她跟它走。
  看来是有线索了。
  宁疏没有犹豫,三两步跟上了纸片人。
  纸片人跑出几个街区,又转过几个小巷,最终跑进了一户居民小区。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小区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宁疏刚走进小区,便见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纸片人原地小跑,很是激动,一只手指着那位妇人,另一只手挥舞着头发丝。
  宁疏心下明白纸片人的意思,这个女人,就是头发丝的主人,就是宁疏要找的,下咒害舅妈的人!
  那女人走近了居民楼大门口,宁疏就站在门边,面无表情看着她。
  她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因为没有很好的保养,看上去很沧桑,眼角有鱼尾纹。
  宁疏看着她,当然,她也看着宁疏,神情里透出奇怪的意味。
  兴许她是看宁疏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当然见过,今天在格林酒店里,她穿着保洁员的衣服,推着小车从宁疏身边路过的时候,还跟她微笑着打招呼。
  因为开过天眼,宁疏记忆力惊人,即使仅仅见过一面,她仍然清楚的记得她下午胸前佩戴的号码牌,她叫何玉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