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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吴珈敏装得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是俞绍洵自以为是的指责,裴夕晚都早已习惯,一觉过后,前一晚的糟心事已经被她彻底淡忘。
  她一贯是这样的性子,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除了当初那件事着实令她痛苦迷惘了好一阵子,大多时候都是过后即忘。
  纵使疼痛铭刻于心,她也能面不改色将之深藏。
  周末两天,她沉浸在即将与姜朔光一块工作的快乐之中,哪也没去,就宅在家中把姜朔光配音过的作品从头又听了一遍。
  而大概是真被路岁安的话气到,前阵子还天天给她发讯息的俞绍洵总算是消停了,连带着吴珈敏也没再找她。
  儘管依她对他们的瞭解,他们不太可能就此放弃,她也没放心上,甚至很快就再没多馀的心力去想这事。
  职务正式调动之前,有许多需要裴夕晚交接与完成的工作,却仅有一个礼拜的时间。
  为能让一切流程顺利进行,裴夕晚投入大量时间与精力在工作上,连着加了几天的班,才终于赶在最后把所有事情转交出去。
  随着她与叶静苹这几天的大动作,部门内的同事们慢慢回过味来,她将调动的消息不脛而走,在办公室内引起阵阵哀嚎。
  「啊啊啊这一定是人事的阴谋!」
  「原来那是我们部门一生只能拿一次的奖金呜呜呜。」
  「你走了我们的奖金——啊呸,你走了姐姐们想你怎么办?」
  「你们这些厚脸皮的傢伙,说得好像我们是为了奖金似的,我们是这种人吗?」
  「我们不是吗?」
  「我们是!」几秒鐘前还在笑话其他人厚脸皮的人,这会又承认的理直气壮,然后扭头找裴夕晚继续哭,抓着她的胳膊不放手,「呜呜呜所以你不能走啊小晚。」
  儘管他们话里话外全是在说上个月运动会上她替他们拿下的一笔小额奖金,裴夕晚也能清楚分辨这些不过是玩笑话。
  她知道他们是捨不得她了。
  裴夕晚看破不说破,耐着性子细声细语回应,面对他们无论正经还是玩笑的话都答得认真,看上去十分乖巧,让自詡脸皮厚的几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越发捨不得裴夕晚,总觉得白白便宜了拾参月配音工作室那群不是人的傢伙。
  「小晚我跟你说,你去那边后别搭理郑温禎,他那张狗嘴就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还有小羊!你可千万离她远点,别被她带坏了。」
  「对对对,林延忱也是,那就不是个人——」
  有人开头,其馀人就跟着正大光明说起拾参月工作室其他人的坏话,细数下来,除了姜朔光与单怀楠,竟是无人倖免于他们的嘴。
  裴夕晚忍不住又笑。习惯了两边人平时互相斗嘴的模样,这些「叮嘱」她没当真。
  「我就知道你们这群人老是背后说我们坏话。」
  正热闹着,门口处忽然传来动静,还没看见人,林延忱含笑的控诉声先一步入耳。
  眾人扭头望去,见郑温禎与林延忱并肩行来,郑温禎手上还拿着一只空纸箱。与裴夕晚对眼时,他朝她扬了下手中的纸箱,说:「姜哥让我们先来你这看看有没有需要搬过去的东西。」
  听见是姜朔光的意思,裴夕晚微怔了下,又很快掩饰情绪,温声回应:「有一些,我可以自己拿过去。」
  「别啊,姜哥交代的事情,你自己拿过去我们不好交差。」郑温禎笑着避过她向纸箱伸来的手,把纸箱稳妥地放在她桌面,屈起手指以指节轻扣箱身,「你整理吧,等下我们替你拿过去,保证下礼拜你拆箱时东西完好无缺,不用担心。」
  裴夕晚与郑温禎没怎么打过交道,被他直白的话说得无措,也就没有坚持,轻声道过谢后便依着他们的意思着手收拾可以先搬过去的东西。
  她收拾时,郑温禎两人就和其他人间聊。
  几人都是话多的性子,又早已相熟,聊起来没完没了,裴夕晚收拾好见他们还聊得热络,没想打断,把封好的纸箱先搁置在旁,点开工作室那头提前给她发来的相关资料安静看着。
  阅读期间,她习惯性拿起水杯欲补充水分,入手的重量轻了才发觉水不知何时已经喝光,抬眼看向依旧说个没完的几人,裴夕晚想了想,觉得他们估计得再聊上好一阵子,于是起身拿着水杯前往茶水间。
  茶水间设置在行政部门与拾参月工作室之间,没有安门,故而裴夕晚行至门口时,一眼就瞧见站在咖啡机里前的姜朔光。
  距上次见面已经又过去两个多礼拜,近来繁忙,她没怎么在工作时间想起他,可每晚听他的音档已经成了习惯,陡然看见真人就在眼前,她下意识就想退开。
  姜朔光老早就听见外头的脚步声。
  茶水间毕竟人来人往,碰上个同事实属正常,他本不欲理会,却在装好咖啡豆后注意到脚步声在几步外停下,没再走近,不由得困惑扭头,恰好捕捉到裴夕晚正往外退的身影。
  这是见到他就跑?姜朔光不解的同时又有些好笑,脑子还没怎么想明白,嘴一张先把人喊进来,还随意找了个理由将人留下。
  「能帮我泡杯咖啡吗?我不太会用这檯咖啡机。」他指着面前与自家同款的咖啡机,面不改色的撒谎。
  咖啡机前不久才刚换新,操作与上一檯有些微差别,加上在裴夕晚的认知里,泡咖啡这种事一般不太会是主管级的人亲自动手,姜朔光这个理由找的合情合理,她没有任何怀疑,也没理由推辞,只得顺从地走进茶水间,走近他。
  姜朔光退开几步让出咖啡机前的位置,凝视她熟练操作咖啡机的身影,想起她刚才往外退的举止,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我很可怕吗?」
  率先回应他的,是才被拿起的马克杯重新落下而发出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