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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再次被关上。
  黎明将至。
  星月光辉逐渐黯淡,准备为白雾般的晨光让出人间。
  男人那个阴暗的角落也被晨光扫到。
  一道斜斜的线,将这个小小的空间分隔开。
  他的面孔一半隐匿在黑暗中,一半在柔白的晨光下。
  倪克斯带着食物回到房间的声音响起,又恢复宁静。
  葛利沃夫原本紧绷着的唇线渐渐有了一些柔和的迹象。
  男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丝毫没有察觉。
  到了第二天晚间的时候,欧莎的丈夫一身狼狈地回来了。
  泰德暗中掌控的那个贵族在夜里醉酒滚下楼梯,昏迷未醒。
  中午时,王都派来一位大学士,他检查后表示这位大人几天内就会醒来,但是头部的撞伤是不可修复的,也许会令他寿命缩短,也许会让他的头脑更早进入老年的混沌状态。
  这对一名权利玩家来说,短暂的离席就足以被同桌的玩家清扫下桌。
  到了晚间,欧莎丈夫所盟誓的那位贵族立即借此机会,高调下场。
  他甚至买通了王都来的大学士,“贵族大人即便醒来很大概率也会变成傻子”的离谱言论很快就传遍了杜丁城。
  仍想为昏迷中的贵族大人维护利益的盟友们,此刻也要思量思量。
  毕竟老朋友可能会就此一蹶不振,而准备取而代之的新人已经抛出了橄榄枝。
  最重要的是,这位看起来可不够友善。
  各类的人被重新划分势力所属,其中就包括欧莎的丈夫。
  这群新的利益集体互相宣誓共享财富,共享权利,必要之时将奉上一切,以示忠心。
  佣兵为狄俄倪克斯大概解释了一下,这个大城政变的完整过程。
  她看着将欧莎紧紧拥进怀中的男人。
  而她与佣兵在欧莎的丈夫归来时,两人就悄悄牵着马离开了。
  “人真的很有意思。那些住得好.穿得好的人,好像和生活在街巷中的人已经不是同一个物种了,他们什么也想抢到自己的手里,只想站在最高处。”
  狄俄倪克斯说着,有些高兴地望着佣兵,“但魔法可不分什么权利.贵族还是国王,真想看看他们到时候的反应,御下的百姓得到魔法后,他们会杀人吗?等到多得杀不过来的时候,又会怎么办呢?”
  佣兵静静地看着少女,这完全是她自己体会到的。
  男人发现梅蒂拉的决定也并不见得就是错的。
  如果倪克斯遇到的人不是欧莎,不是梅蒂拉,而是那些善于阴谋,或是纯粹的恶人,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绝对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那些人只会让危险的家伙变得更加危险。
  他有些庆幸。
  “巨龙现世的时候赫尔达也说过类似期待的话。”佣兵这样说道。
  感谢灰阁还有一个总爱黏着倪克斯的小学徒,除了欧莎与梅蒂拉外,作为一个群体之中,外形.年纪与地位差不多的参照物,赫尔达也会带给她一定的影响。
  少女摸着黑马的鬃毛问道:“然后呢。”
  他风轻云淡的说:“然后梅蒂拉罚她抄了三天的书。”
  少女决定这一路上再也不听他说话。
  因为灰阁在王都的郊区,所以两人从杜丁城回到王都,反而要多绕一点路程。
  佣兵带着她离开杜丁城,在城外绕过人类繁华的城镇.村落。
  黄昏已至。
  他们终于再次登上了熟悉的小山丘。
  从北地回到王都的时候,他们就是在这个小山丘上眺望王都。
  在这里可以隐约看到灰阁小小的轮廓。
  黑马茂密的马鬃在夜风下轻轻拂动。
  “走。”佣兵轻轻说。
  于是两匹骏马自高坡一跃,向着王都的方向奔去。
  灰阁里,梅蒂拉计算日期的纸被涂成一团麻线。
  门上挂着的风铃轻响。
  她拿着一本书,正准备去炼金室,此刻在大厅站定看向门口。
  推门进来的是艾恩。
  梅蒂拉摇摇头,继续走向炼金室,“我就知道是你。”
  艾恩疲惫地卸下兵甲。
  “但是有佣兵与倪克斯的消息。”
  他说着,用两指将腰间剑带里别着的信件夹出来,放到餐桌上。
  “厨房还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吗,能填肚子就行。”艾恩目标明确地摸进厨房。
  “……该死,赫尔达永远不会在厨房留一盏灯。”
  梅蒂拉重新从炼金室回到大厅,“国王陛下连一顿饭都不管吗?”
  话是这么说,她其实知道艾恩不太敢吃宫中的东西。
  梅蒂拉来到大厅,找到了那封信。
  信上详细的报备了两个家伙毫无必要地去了趟杜丁城。
  佣兵在那里拿到了泰德与白塔不正常的互动,以及泰德试图插手掌控杜丁城的证据。
  “佣兵在杜丁城有个线人叫阿伦,”艾恩端着一杯茶与一小碟点心出来,“这封信就是他送来的。”
  今天一早,梅蒂拉就听到消息称,国王陛下从宫中派出一位大学士前去杜丁城。
  人们都猜测一定是杜丁城有一位大人物性命攸关需要医治。
  “昏迷的那个家伙是泰德的爪牙,”艾恩道,“我们一收到佣兵的消息,就把大学士派去了,他是我们的人,到了杜丁城会知道怎么做的。”
  所以大学士才会这样轻易的被“买通”,对贵族大人醒来变傻子这样离谱的言论毫不制止。
  杜丁城的事情才会这样顺利。
  梅蒂拉总觉得漏了一环。
  她皱着眉抖抖信,“这上面最关键的经过没有写啊,喝醉摔昏,这四个字简直是贵族们被暗杀后排名第一的掩饰借口。”
  艾恩道:“这应该不是葛利沃夫干的,如果是他的功劳,他至少能写上两页还要多。”
  梅蒂拉思索,“那就是他在杜丁城的线人?”
  艾恩道:“线人的功劳就是他的功劳,他一向这么算的。”
  梅蒂拉大惊,“是倪克斯!”
  艾恩动作浮夸的端起茶杯喝茶,试图用茶杯底挡住脸。
  在四楼收拾东西的赫尔达跑出来。
  她趴在栏杆上,向楼下高兴地喊:“倪克斯和佣兵回来了!”
  就在方才,赫尔达从四楼的窗户向外随意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让她看到朦胧的夜色中,两匹快马向灰阁奔来。
  不消片刻,灰阁就能听到阵阵马蹄声了。
  在逐渐靠近灰阁的附近后,急促的蹄声渐歇。
  又过了一会,灰阁后院的马棚处传来木门开合声。
  是佣兵与倪克斯。
  狄俄倪克斯原本走在前面。
  就在手搭上门的一刹那,她忽然反应过来。
  她站回葛利沃夫的身后,“你说的,你来给梅蒂拉解释。”
  门被推开。
  灰阁大厅温暖的灯光从门缝间涌出。
  小学徒正在辛苦的一层一层下楼梯。
  骑士长与梅蒂拉坐在大厅的餐桌旁。
  梅蒂拉看着佯装无事的两人推门进来,淡淡的开口道:“还知道回来啊,倪克斯。”
  少女哪见过这般严肃的场景,她先是去瞅佣兵。
  佣兵目视前方。
  下楼的赫尔达正赶上,她向倪克斯跑来。
  少女立刻去瞅赫尔达。
  老天保佑。
  赫尔达办事从来不看场合。
  赫尔达牵住她的手,“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一定喜欢,就在地牢下面!”
  佣兵被迫独自面对。
  “人喝酒,就可能摔跤。”
  “保不齐就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