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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瞎了眼不成?连我家九哥都敢怠慢!这醉花楼不想开下去了?!”
  白脸儿缇骑甩着刀鞘重重拍门,弄出好大动静。
  厉声呵斥完毕,这才转头恭敬说道:
  “九哥你待会儿就知道了,容小的卖个关子。”
  纪渊眯了眯眼,摸不清楚这白脸儿缇骑摆的是什么龙门阵。
  受到威吓的龟公、老鸨连忙凑了上来。
  一个弯着腰叫大爷,一个挺着胸唤窑姐儿。
  顿时满堂热闹,嘈杂无比。
  “兄弟叫什么名字?上回一起吃酒人太多,却是忘了细问。”
  纪渊粗略扫过那群露肩露肉的莺莺燕燕,感慨着这娼馆窑子档次的确差了不少。
  抬眼望去,尽是庸脂俗粉,大概也就上辈子的会所水平,比不了更高一层的勾栏青楼。
  “小的姓裴,单名一个前途的途字,家中排行第四。
  亲近些的就唤我裴四郎,同僚之间有时开玩笑,也叫我裴狗儿。”
  白脸儿缇骑热切说道。
  好像能被纪渊知道名字,是什么莫大的幸事。
  “为何要叫狗儿?忒不好听。”
  纪渊眉头微皱问道。
  “因为小的鼻子特别灵,脂粉香气、吃食调味……只要闻一闻就能分辨出来,我娘就取了个好养活的贱名,狗儿。”
  名叫“裴途”的白脸儿缇骑浑不在意,笑着回道。
  “这倒是个好本事。”
  纪渊心头微动。
  皇天道图倏然张开。
  命数逐一映照!
  【裴途】
  【一青两白两灰,丁中之资】
  【逢凶化吉(青)、鼻窍通灵(白)、桃花劫(白)、庸碌(灰)、霉运盖顶(灰)】
  “竟然有一道青色命数,还好【逢凶化吉】压住了【霉运盖顶】,要不然这裴四郎就是个喝水都去塞牙的扫把星。”
  裴途浑然不知命数被映照,拱手道:
  “九哥不妨先吃一桌酒菜,小的再叫上一两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等到尽兴了再谈古物那桩事儿?”
  龟公满脸堆笑,把两人引到大堂中间的红木桌席。
  约莫七八个皮肉细嫩的年轻窑姐儿站成一排,各自都有几分妩媚颜色。
  “正事要紧,今天就不谈风月了。”
  纪渊摇头道:
  “裴兄弟你也知道,我入了讲武堂挣功名,日夜练功不敢懈怠,酒、色这两样东西……此时不太好碰。”
  裴途听得一愣,旋即低头说道:
  “是小的疏忽了。
  找个安静的雅间,再备一桌上好的酒菜,姑娘就不用了,一边候着去。”
  看他对着龟公、老鸨发号施令的样子,俨然是这里的常客。
  甚至于,更像这里的老板。
  “无品无级的缇骑,也能这么嚣张?裴四郎怕是有点来头。”
  纪渊眸光闪了一下。
  随后。
  他与裴途一起来到后院,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好酒好菜很快就被端上桌。
  “还请九哥不要怪罪,并非小的故弄玄虚,而是那样物件儿不好公开拿出来。”
  裴途率先自罚一杯,这才从怀中摸出一个漆面精致的红色木盒。
  大概巴掌大小,上面竟然还贴着符箓似的黄纸。
  “这是?”
  纪渊识海晃动。
  皇天道图似乎被勾动。
  倏然荡出一圈光华。
  “九哥可知道盐帮管事钱五的那桩奇案?”
  裴途压低声音问道。
  “略有听闻,上次吃酒你们也提及过,不止死了一个钱五,连带着李总旗的性命也赔进去了。”
  纪渊眼神平静,看不出什么变化。
  “钱五遇害之前,其实还有几人。
  仅太安坊的锣鼓巷,这段时间就没了两个暗娼,还有街面上三个更夫也没了声息。
  这案子已经被报上黑龙台,暂时不清楚具体情况。”
  裴途把那只红色木盒摆在桌上,指了指道:
  “这玩意儿就是从醉花楼一个窑姐儿身上找到,当时搜查并未发现。
  后来才知道被第一个发现尸首的小厮私藏了起来,他以为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儿,想要拿出去卖钱,结果昨日暴毙死在柴房里。
  小的奉命过来询问案情,正好发现此物,便就自个儿昧下了。”
  纪渊面如平湖,声音淡淡道:
  “裴兄弟所求为何?
  万一出了什么纰漏被黑龙台的几位大人给抓住了,你可没有好下场。”
  裴途腼腆地笑了笑,不甚在意道:
  “九哥前几日发话了,喜欢收藏些不同寻常的古物件儿,小的便记在心里时刻留意。
  至于这桩事儿,可大可小。
  九哥要是中意拿去就好,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
  要是看不上,那小的再报上去扔进库房。”
  纪渊挑了挑眉,好奇问道:
  “不怕北镇抚司查?”
  裴途嘴角上翘,那张白脸儿浮现一抹讥色:
  “留驻天京的,下到小旗、总旗,上至百户、千户,历来都不怎么管事儿。
  别看咱们缇骑无品无级,要想办成什么也容易得很。”
  纪渊想了想,手掌按住那只红色木盒,撕掉符箓似的黄纸封条。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薄薄册子,像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