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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与秦无垢一番长谈,今早上纪渊回府就召集裴途、李严,交待几件差事下去。
  想要介入三分半堂和漕帮的江湖事,他们就得先放上一把火。
  烧起来了,北衙才好出面。
  纪渊瞥了一眼北衙正堂那‘代天巡狩’四字牌匾,平淡道:
  “什么三分半、什么漕帮,皆为一丘之貉。
  野狗般的货色,自是一并扫荡。
  此次行动,叫做打黑除恶,踩平这些虫豸,好还天京城一片朗朗乾坤。”
  裴途闻言心惊肉跳,漕帮背后有户部做靠山。
  黑龙台掺和进去会不会节外生枝,直接引发朝堂震动?
  “九哥,我愿意做先锋!”
  李严却眼睛一亮,主动请缨。
  “准你带队,但是两座帮派的高手不少,自个儿小心,别叫人伤了。”
  纪渊颔首道。
  他手底下的两员大将。
  裴途是百晓生、包打听。
  消息灵通路子广。
  李严是人狠话不多,提刀干架最积极。
  算得上比较得力的左膀右臂。
  吩咐完毕,纪渊绕过威严肃杀的正堂,看到换上金翅大鹏袍的秦无垢。
  比之金风细雨楼的妩媚勾人,此时的她多了几分威严冷艳。
  按照规矩,若有千户值守办公。
  百户觐见之前必须通告,未经许可不得擅入。
  但守门的缇骑瞧见来人是纪渊,并未做出任何阻拦。
  首先,这位百户爷穿云鹰袍的时候都不在乎规矩,更何况是现在。
  其次的话,人家才与秦千户春风一度,关系匪浅。
  万一惹恼这位纪百户,得空吹一吹枕头风,指定没自己好果子吃。
  “秦千户认真起来,反倒显出几分女强人颜色。”
  纪渊迈过门槛,仔细端详片刻。
  秦无垢一只手撑着下颌,一只手翻看往年卷宗。
  似是全神贯注,完全没注意后堂多了一人。
  待得半刻,忽然耳朵一动。
  听见纪渊不加掩饰的轻微呼吸,这才抬头问道:
  “你何时到的?怎么都不通报一声?”
  一本正经说话?
  貌似没受龙子血脉的影响。
  纪渊肩膀耸动,嘴角带笑道:
  “把守后堂的缇骑觉得我是千户大人养的面首,便就没敢拦我。”
  秦无垢眉毛往上一挑,煞气腾腾发出三问:
  “你?面首?我什么时候养的?”
  纪渊轻声提醒道:
  “昨天晚上。”
  秦无垢仍旧面露疑惑。
  一觉睡醒后,她似乎把那些事忘得干净。
  “一男一女,夜宿青楼,且期间有较为亲密的肢体接触……难免引人遐想。
  况且,千户官位比我大,武功比我高,必不可能是我强行威逼。
  最合理的推测,就是我成了千户的入幕之宾,俗称‘面首’,或者‘小白脸’。
  北衙上下都知道此事,我也不好为千户辩驳。”
  纪渊颇为认真地解释道。
  “这样推断……也确有几分道理。”
  秦无垢颔首赞同,转而又问道:
  “那你可知是谁传的谣言?”
  纪渊按捺住招供的冲动,摇头道:
  “些许闲言碎语,出于众人悠悠之口,恐怕难以查证。”
  秦无垢面色微冷,皱眉想了片刻,霍然起身道:
  “可我好像记得昨天晚上程千里离去之后,再次折返?
  对,是有这么回事!
  行了,你且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只见这位女子千户的窈窕身形,如电闪一般掠到门外。
  随即衣袍猎猎陡然震荡,横跨长空消失不见。
  “秦千户真是行动派,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纪渊面皮一抖,心里默默为程千户哀悼两息。
  以秦无垢的深厚积蓄,加上龙子血脉带来的气力加持,打死十个程千里应该是没问题。
  虽然同为换血,但后者未曾铸造法体,功力相差极大,估摸着下场堪忧。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纪渊忽然感到一阵强烈劲风刮过。
  抬眼看去,那袭金翅大鹏袍已经返回桌后。
  心平气和,面色如常,仿佛从未离开过一样。
  “好了,以后不会再有人乱嚼舌根,污蔑你的清白。”
  秦无垢轻拢发丝,淡淡说道。
  “千户误会了,天底下的男子在这方面很难吃亏。
  即便真个做了面首,外人也只会佩服我的风月手段,将其引为谈资津津乐道。
  相形之下,倒是千户的清誉……”
  纪渊哑然失笑,随即说道。
  “我在青楼勾栏教坊司出入五六载,能剩下多少清白名声?
  适才找到程千里教训他一番,只是不愿你与我牵扯有过多牵扯罢了。
  人人都说你是北衙的盖世奇才,日后前程远大。
  年少风流自是没错,但卖色的面首却非什么好词。”
  秦无垢娥眉微蹙,声音轻淡,恰如远山之云。
  “纪某诚心谢过千户的照拂,只是……我这人不懂礼数,骄狂惯了。
  名声好或不好,却也从来不放在心上。”
  纪渊拱手一笑,眉宇间浮现一抹傲岸之色。
  换做旁人,秦无垢只会觉得此子气势嚣张,需要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