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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事迹,落入韩英、董玄的眼中,难免浮想联翩。
  “出身微末,落魄之时,是人是鬼都恨不得踩上两脚,
  现在成了东宫的新贵,朝廷的命官,情况却大不相同。
  怪不得二叔讲,一旦发达了,身边就全都是好人。”
  想通这一层关节,纪渊便不再拒绝,只是拱手说了几句场面话。
  至于龙蛇山脚下被拔掉的快活林、金钩坊,谁也没提。
  所谓的绿林豪强,江湖草莽,放在朝廷面前,不过尘埃。
  纵然平常孙家兄弟,除了天蛇峰之外。
  其余两座主峰,也没少打点。
  可这个关头,谁会为了两个死人,得罪一位北镇抚司的年轻千户。
  更何况,白行尘当时在场。
  连燕王殿下都未多说,哪里轮得到旁人插手。
  于是,本该掀起不小波澜的一桩事。
  便就这样过去,压根无人提及。
  三五日后,随着风雪隆重,年关逼近。
  纪渊带着铸造成功的水火道兵,以及勾销罪囚奴籍的小病已,与魏教头一同走下龙蛇山。
  快马加鞭,回返天京。
  ……
  ……
  与此同时,燕王白行尘的大纛、车辇,即将抵达八百里天京的东城门。
  宽阔的官道上,早已洒扫干净,疏散商队行人。
  “往常几年都见不到一回,今次倒是赶得巧,全部碰到一起了。”
  数里之外,白行尘端坐于龙驹背上,眸光闪烁之间,窥见两道浓郁紫气。
  “老三、老四,这是都在等着我?”
  第332章 酒色财权,忠孝情义
  踏入五境,成就宗师。
  最为明显的标志,就是内外交汇,打破天人界限。
  举手投足之间,与大道共鸣,轻易改变天象。
  一双法眼,更是洞若观火,遍照十方。
  所以,即便相隔数里。
  也不影响白行尘,窥见那两道宛若山岳般巍峨的浓郁紫气,知晓宁王和怀王已至。
  “听说钦天监将人的气数划分几等,其中以金为尊,为紫为贵。”
  这位燕王殿下勒住缰绳,那头神异不凡的高大龙驹四蹄一顿,深深地陷入雪地。
  好似撑天抵地的大纛,亦是为之一止,顺势震起层层叠叠的气浪涟漪。
  “宁王、怀王……竟然碰面了?
  两位藩王都是久不入京,鲜少露面。
  一个定居于江南之地,号称富可敌国的财神爷在世,比起通宝钱庄的大老板还要胜出一筹;
  一个待在北海之畔,建起一座容纳三教九流的白云城,收罗诸多奇人异士。
  他们今次不远万里特意赶回,恐怕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骑着血纹大虎的黑衣僧道广,掐着手中念珠,眯起那双三角眼,神色晦暗不明。
  他的心思敏捷,立刻就有了两个猜想。
  一是圣人即将出关,太子准备登基,继承大统。
  此乃国本大事,关乎朝堂、天下的风云局势,谁也不可能置身于外。
  所以,宁王和怀王才会借着年关为由,各自入京。
  至于其二嘛……
  黑衣僧道广不着痕迹,轻瞥了一眼燕王殿下。
  默默地垂下脑袋,不敢多言。
  世人都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作为白行尘的心腹和谋士,他自然晓得这位燕王殿下最不可提及之处,是什么。
  天底下的四样好处,无非酒色财权。
  另有四样难处,乃是忠孝情义。
  前者,可令父子相残、兄弟反目。
  后者,也能让人赴汤滔火,不顾生死。
  人心之复杂,皆在其中。
  “老三、老四上赶着到天京过年……皇兄也修书数封,让本王回来一趟,难不成?”
  白行尘略作沉吟,英武的面庞忽然一抖,罕见透出几分紧张意味!
  好似想到什么,他猛然转头望向黑衣僧道广,双眸绽放骇人的精光。
  咚的一声,如擂天鼓。
  倏然间,霸烈的气机如大日横亘,直接撼动深邃虚空。
  原本激荡的风雪,霎时席卷四面八方,如同天崩!
  彷如山峦的厚重阴云,更是被大片天光照破,消散殆尽!
  方圆百里之内,赫然显现一片朗朗乾坤!
  这就是宗师的威能。
  一念动,天地变!
  “殿下这是……”
  大纛周遭的亲卫无不觉得惊讶,心神剧烈颤动,像是压着一块千斤巨石。
  既慑于武道宗师的可怖威压,又为燕王殿下如此失态感到疑惑。
  尤其是扛大纛的王如岳,还有掌军法的邱复。
  这两人,都属于燕王府的亲信班底。
  个个忠心可嘉,勇武过人。
  要知道,他们跟随这位燕王殿下征战沙场已有数年,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白行尘。
  究竟是什么样的惊天大事,能够破掉一位武道宗师、一位景朝藩王的心境?
  吼!
  黑衣僧道广胯下那头血纹大虎,许是受到刺激,发出震天的咆哮。
  那头极为高大的神异龙驹,闷声闷气打了个响鼻,喷出一道滚烫的白气。
  好像颇不耐烦,扬起蹄子就要踹翻聒噪的血纹大虎。
  “莫要跟这孽畜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