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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殿下愿意静待天时,蛰伏不动,定能从中得利。
  佯装抱病,不去京城。
  殿下不动,怀王、宁王也不会动。
  太子便要亲自扶灵……”
  轰!
  随着闷雷也似的一声巨响,黑衣僧人话音戛然而止。
  那杆顶天立地的大纛剧烈卷动,浓烈气机嗡嗡颤鸣,震起惊涛骇浪般的实质波纹。
  位列四重天大圆满,半只脚踏进宗师关的道广和尚,几乎是瞬间跪倒下去。
  双膝重重砸进地底,溅起混合血水的殷红泥土!
  “殿下……”
  一袭黑色僧衣的道广和尚,顿觉两肩沉重无匹。
  仿佛厚重大山倏然压下,坚不可摧的筋骨体魄脆弱似瓷,发出“喀嚓喀嚓”的碎裂声音。
  白行尘垂眸俯视,大宗师的一缕气机流转,便就牵动千里之内的兵伐凶煞,几乎把道广和尚碾得崩毁。
  “你既然知道灭圣盟那帮余孽,将太子当成首要目标,还谏言本王按兵不动?
  让本王坐视皇兄遇刺,致使朝廷大乱,天下动荡?
  其心可诛!”
  这四个字一落下,便像刀斧加身,斩伐于道广和尚的肌体,霎时就裂出数条狰狞伤口。
  黑衣僧人所烙印的道则法理,好似神铁铸成的锁链根根崩断,顷刻血流如注!
  似是感受到白行尘喷薄而出的怒意与杀机,周身数十丈内,先登卫亲军尽皆跪下。
  “贫僧知错了。”
  道广和尚浑身浴血,显得凄惨无比。
  “大师,念在你我相知一场,这是最后一次了。
  只要皇兄不负本王,不负朝廷,本王也不负手足,不负家国。
  既然怀王、宁王不动,就让本王来做头一个入京藩王!”
  白行尘大袖一卷,散去凝聚诸般刀兵虚影的“诛”字道文。
  那股斩伐肉身魂魄的凌厉气机,亦是消弭于无形。
  “殿下教诲,贫僧谨记于心。”
  道广和尚双手合十,重重点头。
  “启程!拔营!”
  白行尘翻身上马,披戴重甲的猛将王如岳扛起大纛,跟随燕王殿下缓缓移动。
  休整半日之久的先登卫军,纷纷整肃起身。
  铁甲刀兵碰撞交击,发出铿锵音浪。
  轰隆隆,好似闷雷滚走于大地,漫天黄沙翻滚震颤。
  整个莽荒,噤若寒蝉!
  ……
  ……
  梅山,九日之后。
  纪渊离开龙虎气氤氲的宽阔明堂,其人盘坐于绝巅,俯瞰险峻奇峰。
  磅礴地运化为玄黄二色,浩浩荡荡,不住流转覆盖靖、昙两州。
  通过皇天道图的吞纳炼化,一条条不尽相同的青白命数。
  焕发出晶亮光泽,缓缓凝聚成形。
  浩瀚如汪洋的道蕴薪材,像是投入烘炉,急速消耗。
  又好似大釜里的滚水,迅速被蒸发干净。
  “辽东兵名不虚传,这些新丁刀弓马术大多娴熟,的确是一等一的好苗子!”
  纪渊垂眸眺望下方开辟出来的平整校场,只见一股股炙热血气如泉涌喷薄,隐有江河汇聚之势。
  操练士卒的武官,正是随他一起离开天京,巡狩辽东的魏教头。
  还有几个面色凶狠,阴鸷强横的老卒。
  走动之间,有如狼行。
  但凡发现偷奸耍滑之辈,便是一记鞭子当头抽下。
  下手毫不留情,可谓酷烈无比。
  纪渊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养兵练兵本就是千锤百炼。
  若不吃些苦头,怎么打磨得出杂质,孕育出锋芒?
  “练兵要狠,养兵要阔,这是那位燕王殿下教我的八字要诀。
  仔细思量,确有道理。”
  纪渊心思浮动,琢磨咀嚼。
  魏教头日夜操练这帮新丁士卒,玩命似的打熬筋骨强健体魄。
  顺带还要磨练拳脚,参习战阵合击之术。
  短短数月,就让一众新丁的气势大变模样。
  当然,养兵这块北镇抚司也没落下。
  从华容府主周绍成得来的珍珠灵米,其稻种粮方早已交给洛三郎。
  等到立秋之后,大概就能成熟收获,改善士卒体魄,内壮气力。
  洛与贞随行带了几位药师,熬炼出来的豹胎生筋丸、熊胆大力酒、虎骨玉髓膏这等大补之物。
  亦是每月都会派发。
  至于伙食饷银更没有任何亏待。
  这就像习武练功一样,仅仅只知道打拳出力。
  吃喝跟不上,那等于亏空身体,往往有害无益。
  若非待遇实在优厚,那些出头无望的贫户寒门。
  也不会舍弃辽东边军不投,转而来到立足扎根没多久的北镇抚司。
  “命数赋予,可以改变根骨、资质、甚至于气运。
  我为命主,以‘草头王’驾驭‘草头兵’。
  凡是得我命数者,皆膺服之。”
  纪渊识海之内的皇天道图,荡漾出浩瀚华光,映照校场上的数百人。
  他轻轻伸手,五指一张。
  那股肉眼不可得见的磅礴地运,也随之牵动。
  化为各色命数,宛若群星熠熠,照彻周天。
  虽然没有赤、紫这等显赫尊贵之色,可胜在数量众多。
  如同聚沙成塔,积土成山,缓缓凝聚着一股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