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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胥仲吉笑起来的模样活像个老鸨子,但是离开浴场,一回到自己的书房,他的笑容就敛尽。
  唤来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侍卫,胥仲吉那双三白眼里冷光如淬了毒汁一样森寒:“盯紧那个女扮男装的妖人。”
  辛莲儿根本没对他说实话。
  那个无为城的小卒子以为这就能蒙蔽自己?
  真是天大的笑话。
  温泉浴场里,看着穿着薄纱的一群妙龄少女步步紧逼,陆云柯步步后退,最后整个人都缩在了温泉水中,女孩们对他咯咯直笑,陆云柯心一横,在白雾缭绕中对最貌美的侍女挥手:“美人儿,快过来,公子想和你鸳鸯戏水。”
  “公子,你好讨厌喔。”
  丫鬟娇笑着,对身边几个丫鬟使个眼色,几个丫鬟齐齐朝陆云柯游过去。
  陆云柯面皮抽搐,死鸭子嘴硬道:“竟然说我讨厌,那我岂不是得和你们好好玩一玩,让你们见识一下公子我的威风!”
  丫鬟们的笑容有些勉强起来:“好呀公子,你打算和奴们怎么玩呢?”
  这位公子看起来倒是俊俏正派,没想到也和三少爷一样喜欢玩那些让她们姐妹遭罪的花活。
  “就玩捉迷藏!谁先找到本公子,本公子就赏谁,游戏开始!”
  说完,陆云柯闭气潜入水中。
  几个丫鬟一愣,接着便如释重负,嘻嘻笑着在水里扑腾着找寻陆云柯。
  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几个丫头急了,连连出声呼唤,可陆云柯一会儿在南边冒头,一边在北边喊一声,远远地躲开去,领头的丫头有些恼,使个眼色,连岸上观望的丫鬟们也都下了水。
  在池边没人后,一个丫头尖叫一声,喊了声“公子你好讨厌喔”,捞起衣服怒斥了一句“人家不陪公子玩了”就翻身上岸,逃走的动作迅捷如闪电。
  还不等众人看清她的模样,那身量壮实的丫鬟就捂着脸钻入了一旁的更衣所。
  池子里众女子纳罕。
  “那是哪个姐妹?”
  “声音这么娇软,但又没听过,难不成是三公子新买来的?”
  “那个妹妹面皮倒是薄……”
  在浴场里逃走的壮实女子进了更衣所,一把丢开遮住身躯的薄纱衣衫。
  不正是被迫施展缩骨功缩小身形,还只穿了个裤衩逃出来的陆云柯么。
  他面色青白一阵,心知三皇子别院中的莺莺燕燕都是雪衣楼训出来的女探子,要不是他够激灵,恐怕被吃的连渣渣都不剩。
  看胥仲吉这般迫切地想把他留在别院,陆云柯自然能猜到,胥仲吉今夜肯定有大动作。
  时间紧迫,陆云柯也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消息,他翻找出干净衣服换上,打开天窗后,施展轻功直接飞离了别院。
  百米开外,胥仲吉站在窗边,看着陆云柯彻底融入夜色中。
  视线尽头,晨光微曦。
  几个暗影落到胥仲吉脚下,躬身行礼:“殿下,要追回这小子吗?”
  “不用,就算他现在离开,也已经迟了。”
  胥仲吉白胖的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太迟了,他们不懂,哈哈哈哈哈,太迟了啊!”
  刚才下属复命,雪衣楼派出的天字杀手已经得手,楚舸终于回天乏术。
  一旦楚舸死亡抽离这个世界,他身上属于主角的气运就会汇聚在杀死他的人身上。
  汇聚到常年扮演反派的胥仲吉身上。
  胥仲吉的手激动到颤唞。
  世界禁锢终于要被打破了,这个世界将会成为无主城邦,现在,唯有他,唯有掠夺最多气运的他,精心谋划多年的他,才有资格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气运之子!
  到时候,他也会成为整个世界的主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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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初来乍到25
  深夜的郊外密林中,举着火把的人穿行而过,火光照亮了路边的树木,树的枝干扭曲成狰狞的姿态,缠绕在在夜色中奔走的人身上。
  却见那些人身着官服,腰配刀刃,打头的几个拎着铜锣,一边走一边敲锣,高声呼喝。
  “快找到大皇子!”
  “贼人听令,吾等奉陛下旨意接大皇子回宫,尔等速速避退!”
  闹了一夜,皇帝终于得到了消息,派人来救自己的长子了。
  被杀手追逐了一夜的和楚行舟楚舸一行全都疲惫不堪,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锣鼓声,杀手可算撤走,楚舸和楚行舟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等着宫中援军到来的这一刻简直是度日如年,众人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楚行舟正竖起耳朵探听着周遭的细碎声音,突兀的,一道刀光映入眼帘。
  “师兄,今夜你可曾想我?”
  靳随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劈砍下来,楚行舟大惊,做个手势,让其他暗卫带着楚舸离开,自己则和靳随风缠斗在一起。
  楚行舟惊怒:“小风,你为何会在这里,你难道不知,皇帝的人马就在附近?”
  靳家满门都是通缉犯,和楚行舟这个皇后名义上的义弟还不同,皇帝设计杀死发妻丢弃亲子一事乃宫中不可告人的阴私,所以即使楚相一家被抄斩,胥元义也断不敢将死去的皇后算入楚家满门中,还假惺惺的赦免了楚行舟,如此,楚行舟才能护住楚舸周全。╩本╩作╩品╩由╩
  靳随风恨声道:“是你们不长眼惹上了楼主,我只是奉楼主之命来取你们的项上人头,师兄,这一次,你可要拿出真本事来。”
  不同于此前两人争斗靳随风随性而为,既然得了楼主的命令,他们势必要死一人方休止。
  楚行舟见靳随风如此趁火打劫,剑招也带上了煞气。
  “你口口声声要杀了我给师傅报仇,我死了无所谓,但你是靳家唯一的血脉,若被皇帝发觉,可没人再能救你!小风,算师兄求你,等过了今夜,公子就有机会得偿所愿,我也能为师傅和你洗去污名,你先离开好不好?”
  靳随风此前并不知道今夜宫中人会出现,他动手之时,很可能暴露出自己被皇帝通缉,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他的命是楼主救的,哪怕是身死当场,他也得先报答楼主的恩情。
  “楚行舟,别给我来这假惺惺的一套!当年我靳家遇险,你却为楚家当牛做马,救了我的是楼主,既然我们各位其主,今日便干脆斗个你死我活,你还有什么废话,不如到地下慢慢给我说道!”
  远处的人声越发接近,楚行舟一剑逼退靳随风:“小风,你快离开。”
  靳随风冷笑一声,不退反进,就在这时,一支箭镝破空而来。
  “嗤——”
  泛着乌光的箭镝正中几丈开外楚舸的胸膛。
  楚舸踉跄了一下,他低下头,面色怔忪地按住心口。
  “公子!”楚行舟目眦欲裂,他一剑刺穿靳随风的肩膀,对靳随风怒吼一句:“配合你那卑鄙的主子暗箭伤人,现在你满意了!”
  这两年哪怕是动手伤了楚行舟,师兄也因愧疚也从未对自己如此凶横,靳随风愣住,癫狂的神色微微清明,他猛地抬手捂住脑袋,神色痛苦地□□一声。
  “师兄……我……”
  “滚!”
  楚行舟的双目几乎要渗出血来,他一掌轰在靳随风肩上,使得他倒飞出宫人围拢过来的圈子,而后楚行舟慌忙奔到楚舸身边,扶住了重伤的少年皇子。
  楚舸垂目看着胸口露出的一截箭羽,剧痛正蔓延到四肢百骸,身躯的热度随着流出的血液迅速散去,然到了现在,楚舸也只想到一个人。
  他仓皇四顾一阵,无措道:“他呢,他在哪里?我们夫妻一体,他该陪着我。”
  说着,楚舸就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人类夫妻成婚时,会说生同寝死同穴,他就要脱离这幅人类的躯壳,彻底抽离这个世界,那么,他呢?
  他的结发之人呢?
  楚行舟闻言,眼中渗出泪来,他明白楚舸寻找的是辛莲儿,不由哽咽道:“不要管她了,公子,我替你拔出这支箭,上了药,你就要回宫去,很快就有御医为你诊治,你会没事的。”
  但是,在场众人都明白,已经没那种机会了。
  楚舸本就心脏有伤,将养了多年才堪堪恢复成常人的模样,但也只是看起来如常,实则他的心窍比之常人衰弱不知多少,根本容不得一点损折。
  火光中,楚舸唇边的血渍隐隐泛黑。
  原来,刺透他心脉的是一支毒箭,毒液瞬息就流转到全身,剧毒无比,世所罕见。
  楚舸唇色青黑,他握住楚行舟的手,用尽全身的气
  力般,嘶声道:“我要见他,楚行舟,你们都去找他回来,我只想见他!”
  他想起那人离开时的戏言。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黎明将至,而他们,竟真的要天人永隔了。
  楚舸咽下满口腥甜,遗憾和痛恨在心中丛生——他们怎能离别,那个人,从灵魂道躯壳,都是属于自己的。
  独属于自己的那个人,可容不得旁的什么东西染指一毫!
  像是心有灵犀,在楚舸话音落,就有暗卫带着辛莲儿匆匆赶来。
  陆云柯一路施展轻功飞过来,没有一丝停顿,他落到楚舸身边时,声音沙哑疲惫:“我来了。”
  看到陆云柯,楚舸一瞬像是回光返照,竟露出丝温润的微笑,他伸出手,紧握住陆云柯的双手,沉声道:“楚行舟,你去唤那些宫人来接我们,全部都去,现在,我要和我的娘子最后说些体己话。”
  楚行舟哪里敢离开,但楚舸看了他一眼,眼底毫无人类该有的情绪,活像已经死去般,楚行舟心惊胆战,赶忙带着下属退下。
  楚舸没有松开陆云柯的手,他就着这个姿势靠在身后的树上,示意陆云柯更接近些。
  “天快要亮了,今夜可真漫长啊。”
  粘腻的触觉,还有从楚舸身上散发出的浓烈血腥味,陆云柯从中捕捉到了独属于毒药的气息,他叹息一声。
  “你要死了。”
  楚舸听到他的话,面色并没有变化,竟还有心情笑:“你说得对,对极了,也许,我一开始就不该提起那首诗。”
  陆云柯想再问一些关于任务的事情:“你……”
  楚舸用染血的手按住他的唇瓣。
  “嘘——听我来说。
  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