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气氛没活跃起来。钱川抿了一下嘴,沉声道:“过劳肥。”他刚刚想说的事情好像被自己憋了下去,梁爽恍若不知,在他对面落座。
一时间两人无话。梁爽希望与他建立起应有的边界感,但又不希望表现出不善与人交际的一面,于是依然努力在接下来的相处中活跃气氛,主动问了钱川一些关于工作和生活的话题。
钱川:“上班还是那个样子,搞开发么,只要老大不傻逼,工作和环境说起来也都挺单纯的。”
梁爽:“那挺好呀,技术行业就是目标明确,比我们好。”
钱川笑:“哪里比你们好?我们天天连个女孩子都见不到,我们有个老同事,说他最长的纪录是两个月没跟女的讲过话。”
梁爽也笑:“夸张了,连去食堂打饭都排不到有阿姨掌勺的队是吗?”
钱川眼里带笑瞧过来:“我觉得你每天都过得挺开心,又会讲笑话,特别好。”
梁爽挪开目光喝了一口茶:“好惨,不是说一般情况下夸姑娘好看,好看夸不出口就夸可爱么,我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人夸我好笑。”
她想打个岔结束话题,钱川身子微微前倾些许:“不是的,你很好看。”
梁爽微微僵住,笑道:“行啊哥们,走心了,感恩你。”
人的一言一行都在传达着自己的目的和倾向。梁爽对于钱川的示好微微有些接不住。如果用相亲的眼光去看,两人学历、工作、家世摆出来,倒是真还差不多,没有谁高攀也没有谁低就。
可是……
可是梁爽从未动过一丁点关于他的念头。她甚至有些担心钱川当场把话跟她挑明了说,那样就会让两人一起陷入长久的尴尬。她更愿意这是通讯录里一个大厂工作的好朋友,保持在远能相互吐槽、近能内推工作的程度。
钱川兴许察觉到什么,接下来没有试探也没有旁敲侧击,只是用餐过程中一直表现得很绅士。那是一种笨拙的绅士,无法做到不露痕迹。
梁爽想起她从前看过的一句话,大意说如果一个男生一开始就会对你百般照顾,让你感觉到无微不至的体贴,要么他有一个优雅的母亲,要么他有过一百八十多个前女友。
看他手忙脚乱递纸巾倒饮料,梁爽从这份“笨拙”里面读出了一点可爱,说“谢谢”的时候格外真心。
钱川道:“你今天化了妆,跟以前不太一样呢,是特意化了过来的吗?”
梁爽扯出一个笑容:“不在工作日出门,化妆不是社畜的标配吗?倒是你很神奇,能看出我化了妆不容易啊。”
钱川:“嗯,你涂了口红。”
梁爽哈哈笑出声:“对,所以为了吃这顿饭我也很拼。”
钱川又顿了片刻,道:“我离这儿挺近,以后常找你出来吃饭吧。”
梁爽眨眨眼,全当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平静指出:“坐高铁过来可不算近。而且……夏天来了,要减肥,不能再吃了。”
钱川轻叹一口气:“好吧。”
第10章 裴雪舟
梁爽往深了写计划书,发现更多想不通的细节。她很确定老板不会给答案,也没有前辈可求助。同学朋友在不同公司背景不同岗位下,可提供的信息都有限。何况这是一个“创造性问题”,不仅止于收集信息。 晚上十点多接到她妈林翠的电话,问她小长假会不会回家,梁爽想想说不回。单程倒腾回去都要耗费很长时间,三天假期两天在路上,休完假回来反而比上班更累。 林翠女士突然感叹:“如果这样每年我们大概也就能见三四面。妈妈如果能活八十岁,跟你还有一百次左右的见面时间。” 梁爽突然就感觉自己被掐住了喉咙。 她对亲情的理解尚算浅薄,对父母难说有多少敬畏尊崇之心,亦无依赖可言。但她明确地知道如果说这世界上有谁是真正跟她是利益共同体,那就只剩下她的父母。因而林翠女士这番话叫她着实震到了心肺,卡住了喉咙,只剩一口长长叹出来的气。 林翠让她早点睡,梁爽一叹气说还没下班,林翠问她是不是得罪了老板,梁爽很希望自己这真的只是得罪老板的偶然,但很可惜:“是我们正常上下班时间。” 林翠感到惊异:“你们业务那么好呢?” “就算是吧。”梁爽道。 主营业务看起来不错,有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但她没想到新的模块如此跳脱。梁爽熬了几个大夜,终于把她捋顺的逻辑放进商业计划书里。老板过了一眼,她去问修改意见,得到了几处红圈。 “这个怎么从这里就到这里了,你这样讲了别人听不明白。” 梁爽犹豫该不该伸手,说:“这个前面这里有说,第二页末尾。” 老板说:“哦!你藏着我怎么能知道呢?” 梁爽笑了一声:“那我标个粗。” 老板说这样就对了:“刚工作都这样,不注意细节。慢慢改能好。” 她蒙受第二次“冤情”时反客为主,不等老板自己看,抢过话头来,拎着大纲说:“这里分了三点,先把问题抛出来……”终于按照她的想法一口气说完,中途没再遭遇“查漏补缺”。 汇报完毕她深吸一口气,得到的答复是按照今天说的再调整细节。梁爽自己不确定的执行部分依然没被老板填上,她试图抛砖,…
梁爽往深了写计划书,发现更多想不通的细节。她很确定老板不会给答案,也没有前辈可求助。同学朋友在不同公司背景不同岗位下,可提供的信息都有限。何况这是一个“创造性问题”,不仅止于收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