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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爽觉得该有机会把自己的那点心事与苏承骏共享,她试图勇敢几分,又不知道这是否真的有必要。
  哪怕不以长久计,这样的伴侣都是很好的,拎得清又合得来,她跟苏承骏在一起不需要勉强自己,她总是获得快乐。好像关系本身不是需要维持的东西,是她自己舒展了,每一件事都按自己的心意做了,关系就成了,这很奇妙。
  苏承骏也看出了她近来的心事重重,临睡前把她圈在怀里,满足地轻戳梁爽的脸,依恋地问她:“怎么像有心事?”
  梁爽垂下眼眸,踌躇道:“是有,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你说。”
  他说:“那我该推你一把让你说出口,还是该什么都不问,让你再想想?”
  梁爽抬眼看他,眼里都是笑。苏承骏平素是个会追根究底的人,他自有一套不拖泥带水的处事方式,但梁爽最喜欢他的地方是他的懂得与善良。
  她伸手环住苏承骏:“也许我就快想明白了。”
  苏承骏亲了亲她的头发:“那我等你。”
  她已然明了苏承骏的诚意,或许他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该是一个好恋人,唯独到了梁爽这里,她怕所有人知道。她觉得自己荒唐,亦觉得对苏承骏不公。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没有说话。
  苏承骏观察她一会儿,感觉自己捡了一只粘人兮兮又蔫头耷脑的小猫,终于没忍住笑了一声,食指轻轻蹭过梁爽的鼻子:“惯会装乖骗我。”
  梁爽皱了皱鼻子,直勾勾瞧他:“自觉被骗了?”
  “梁爽,”苏承骏捏着她的手揉了揉,“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也别糟践真心,除此之外,怎么骗我都可以。”
  梁爽心中一震,苏承骏不是傻子,心里什么都清楚。她避开苏承骏的目光小声叨咕:“突然严肃干什么……”
  手机发出消息提示音,是徐迪的语音,找她要一份资料。苏承骏听了一耳朵,十分“昏庸”地表态:“不是什么要紧东西,他就非得这时候要么?”
  梁爽感叹:“可能,这就是甲方吧。”
  她想了想突然凑到苏承骏跟前去:“哎,你说,如果徐迪知道我们有一腿,他会不会反过来舔我?”
  苏承骏略略一抬眼:“那得看你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好家伙,梁爽沉默了。埋头给徐迪回消息去。
  部门皆大欢喜迎来了一波老员工的涨薪,随之而来的是人力成本上升和蓑衣的焦灼。他首先把这份焦灼传递给了梁爽,提醒她该给手下打好鸡血,沟通做好承担更多工作的准备。这是企业颠扑不破的规律,薪资上涨总对应 kpi 的要求提高,否则公司运营时间越长,活儿没多,工资涨了,盈利表现反而下降。
  眼下赶上下半年,正是拿第二年预算的时候,该扫尾的项目,该争取的来年预算,一个赛一个多。
  梁爽跟着蓑衣到处跑客户,把自己转成一个小陀螺。手底下的人也几乎在满负荷运转。
  在此当口蓑衣抛过来一个机会,说是从前认识的一个哥们给介绍了个生意,一有钱的女老板跟经常合作的公关公司谈崩了,在他们线下活动临近的时候。原因是这公关公司的对接人试图勾搭她儿子,估计没注意方式方法,踩中女老板的雷区。
  这个桥段使梁爽听得有些心情微妙,这些话显然是从女老板的熟人那里传出来,自带立场,不了解情况的人也不好说。但她不怎么舒服,觉得这项目谁沾了都得有点瓜田李下。
  “人家是有头有脸的人,为这种事也不会挑明。本来她这线下的发布体验会打算延期了,我刚好记得你们有相关业务,就问你们想不想试试。”蓑衣那朋友是这么说的。
  梁爽猛然被砸了一个项目,尚有诸多疑惑之处:“有更详细的项目资料吗?我乍一听没法判断能不能做。接了做不好可就砸招牌。”
  蓑衣找人要了资料来,跟她提前讲了几句,说这个珠宝品牌不可小觑,背后老板很有实力,不管能不能成,都希望梁爽能够以这个活动为契机,跟对方建立一点联系。梁爽接收到了蓑衣对这个客户的期待,并确定了客户来头不小,重要程度高加上时间又赶,她第一反应是担心出错,觉得事情应该不好做。还有一个客观原因是,真的肝不动了,部门有一个算一个,已经运转到 cpu 过热的程度。
  她打开资料,总觉得“纪华珠宝”的名字非常眼熟,再翻到创始人那一页,倏然顿住。
  林纪华……林董,裴雪舟的妈。
  她第一反应就是逃避,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靳哥,我感觉这单没法做。”梁爽给蓑衣打电话,努力把自己的声音伪装得若无其事,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毫无私心。
  “为啥?”蓑衣直接问。
  梁爽求生欲爆棚,嘴巴比脑子反应快,一连串的原因已经抛了出去:“一个是客群不合适,我们对这个品类缺乏了解,即便做了,做出来的东西可能我觉得不错,但对这个品牌的受众来说就很 low,人瞧不上。第二是时间,发布会的日子很近,我们仓促去接,找不到好的供应商,容易出问题。”
  蓑衣耐着性子听她说完:“我觉得你讲的这些都不是问题。你的东西是做给消费者看,不是行业报告。消费者对行业的了解很多也是被营销出来的,你要有多了解才敢对一个项目下手?有这个说不行的时间不如先把功课做掉,真的做了发现短时间吃不透那我也认,那是你能力有限没办法。而不是没了解就跟我说你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