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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无事,来到约定的那处石台处,墨沉舟降下剑光。就见石台上正立着四男一女,俱都是筑基期修为,男俊女俏,气度风流。
  墨沉舟目光一转,就见陈天罡还没有到,这五人中只有韩白衣是自己认识的,剩下那几位正好奇地观察自己的修士有几个倒还是前世墨引凰的老熟人,可是现在也是不曾见过的陌生人罢了。
  墨沉舟来的时候韩白衣正被自己身旁的女修缠着说话,见到墨沉舟倒似松了一口气一般迎上前来温润而笑,“刚刚还想师妹什么时候会到,转眼你就来了。”
  墨沉舟瞥了一眼因被韩白衣抛下而脸色微变的美貌女修,笑道,“是我来的晚了,师兄见谅。”
  “怎会,陈师兄还没有到呢,”韩白衣摇了摇头,又陡然看向身边的女童,讶声道,“师妹这是又突破了?”这也太快了。
  “侥幸,侥幸。”墨沉舟打了个哈哈。
  韩白衣向来是有分寸的,见她不愿提这个话题,便岔开了,引着她向那几名修士走去。“和我们一起去的还有几位同门,想是你都未曾见过。”
  “这位是柔云峰的戚然戚师姐,”韩白衣看向正一脸柔情地看着自己的窈窕女修,顿了顿,不着痕迹地偏开了头,对着墨沉舟温声道,“你年纪小,有什么不方便的事便与戚师姐说。”又向着戚然介绍道,“这位小师妹是鼎天峰端木真人的爱徒,墨沉舟墨师妹,师姐前些日子都在闭关,怕是并没有见过。”
  墨沉舟施了一礼,虽然前世戚然给墨引凰下了不少绊子,可是和她墨沉舟其实没有半毛钱关系,只要这一世这女人不招惹到自己,墨沉舟真是懒得关心她。
  戚然在她施礼后仅仅是柔柔地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神情有些冷淡。倒是一旁一个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的俊秀青年眼睛一亮,脱口而出,“你不就是那位小表妹么?”
  嗯?墨沉舟微笑着看着这名男修,脑袋里一阵回忆,却完全没有什么信息。
  那青年见她一脸茫然,就笑道,“我是广明峰的魏昭,平时没少听杜朗那小子提起你这个小表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见过魏师兄。”听他说起杜朗时那副熟稔的样子,就知道应该是杜朗的好友,墨沉舟心里就生出一分好感。
  “你放心吧,”魏昭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杜朗的表妹不就是我的表妹,我会罩着你的。”
  “谢谢魏师兄。”
  “呵呵,客气什么。咳……那个,仓眼果还有么?”
  墨沉舟微笑的脸顿了一下,她就知道,能和杜朗交好的家伙怎么可能不和他一个德行呢?正待说话,就见另一名浓眉大眼的男修推了他一把,“你还就知道吃啊,”他冲着墨沉舟哈哈一笑,“执法殿岳信,墨师妹以后有什么事情,大可以来找我。”
  这两人都是一副爽朗的性格,也难怪能和陈天罡相交。墨沉舟和他二人说了几句,却见最后一位面容俊秀中透出几分阴柔的男修站在戚然不远处,并不上前。
  韩白衣就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掌事殿的阮月白阮师弟,和陈师兄同出一门,你唤声阮师兄便可。”
  墨沉舟笑看了他一看,唤了一声,却见这阮月白只是冷淡地应了,再也不理睬她。
  韩白衣颇有些尴尬,也怕墨沉舟多心,遂小声解释着,“阮师弟待人向来是有些冷淡的,倒不是故意针对师妹。”
  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墨沉舟摇头笑笑并不以为意。这货整个一个贱皮子,追了戚然快两百年,倒是被戚然利用了个彻底,转脸就将他给卖了,到最后替戚然背了黑锅,不仅身败名裂,更被逐出了宗门。和这么一个未来注定悲催的货斤斤计较,墨沉舟认为完全是浪费时间。
  似乎岳信和魏昭也颇为看不惯阮月白,见他冷着一张脸,就也抛下他自顾自地与墨沉舟说话。
  在场的众人都是天之骄子,师尊更都是宗门内执掌大权的高阶修士,素日里都是心高气傲,谁能受谁的气呢。
  阮月白见到如此情形,气的微微白了脸,狠狠瞪了墨沉舟一眼。墨沉舟一转身,表示什么都没有看到。而站在一旁的戚然看到韩白衣柔着神情和墨沉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色一阵阴郁,复又挑起了一抹温软的笑来。
  “墨师妹也和我们一起去天目山吗?”柔美的女修一脸担忧地问道,“陈师兄这次是怎么了,莫非他没有告诉师妹这次是进内围吗?师妹可是还没有筑基呢。”
  你丫不就是看不起练气期嘛,打量老子听不出来?墨沉舟一笑而过,并不接话。
  “呀!”见墨沉舟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戚然咬了咬牙惊呼道,神情透着慌乱,“我不是说师妹会拖我们的后腿,我只是,只是……”她弱弱地柔着衣带,眼神怯怯地看着在场众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欺负她了。
  墨沉舟笑容微沉。她本就不是好性子,刚刚能忍戚然一句已经是这些年修身养性的好成果了,便淡淡地说,“师姐放心,师妹再不济,身体也还康健的很,想来还是可以应付一二的,反倒是师姐,”她不怀好意地那眼睛往戚然的身上一溜,看得戚然浑身一冷,“重伤刚刚痊愈,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戚然被她带着嘲讽的眼睛看得脸色发白,挨过二十鞭的后背隐隐发疼。那伤早就好了,可是那种耻辱却牢牢刻在她的心里,如今被众人,特别是韩白衣看着,只觉得心里一阵冰凉。
  “你胡说什么!”眼见心仪的女子一副摇摇欲坠的可怜模样,冷冷站在一旁的阮月白心疼的无以复加,厉声喝道。
  “阮师弟。”韩白衣皱着眉头把墨沉舟拉到身后,“你这么大声说话想要做什么?”
  如果说戚然的第一句他还没有听明白,那么第二句就太明显了,这让他平日里对戚然的好印象变差了几分。况且和墨沉舟打了这几次交道,韩白衣深知这位墨师妹从来不是愿意吃亏的角色,或许是因为墨沉舟在他的面前从未掩饰过自己的性情,韩白衣倒是对她接受的很快,又想她如今大概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仅仅是对戚然冷言了几句,却不曾动手,心里的天平更向着墨沉舟倒去。
  “本来就是!”阮月白愤愤道,“一个练气期还想和我们进天目山,简直是做梦。戚师姐好心提醒罢了,又有什么错?凭什么让她在这里冷嘲热讽!”
  “我冷嘲热讽什么了?”墨沉舟从韩白衣的身后探出个脑袋,冷笑道。
  妈的,活该你以后被戚然骗的死无葬身之地!
  “你说戚师姐在执法殿挨了二十鞭子的事,是也不是!”
  被墨沉舟气的发昏,阮月白大声脱口而出。
  哦哦,阮师兄,快去看看你身后心爱的戚师姐的脸色吧。墨沉舟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缩回了脑袋。话说有韩白衣这个冤大头愿意挡在她的前头,她才不要浪费呢。
  正在一团混乱之时,就听一声大喝,“这是在做什么!”墨沉舟扭头,就见陈天罡一脸阴沉地向着石台走来。
  来到众人面前,他的脸色淡淡的,言语却并不客气。“墨师妹是我请来的,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
  “能有什么问题,”魏昭在一旁撇撇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一个银色小环,“墨师妹可是三品炼丹师,阮师弟,师妹今日算是给你面子了。你自己想想,换一个三品炼丹师,就你这态度,多得是人替他抽断你的大牙。”
  岳信倒是什么都没说,却看着戚然微微皱起了眉头。
  阮月白气息一窒,脸上青白交替。他当然也明白三品炼丹师意味着什么,难怪师兄这次有信心进入天目山内围,心中屈辱,却只暗暗恨上墨沉舟,不敢让师兄看出端倪来。
  陈天罡见他不说话了,目光转向袅袅而立的戚然,眉头皱得死紧,“这是怎么回事?”
  “戚师姐实力很强的,”阮月白抢先说道,“就让她和我们一起去吧,或许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陈天罡并不喜戚然的柔弱姿态,本想一口拒绝,却看到自家师弟眼中的哀求之色,心中一软,默认了下来。
  想了想,陈天罡肃了脸色,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在临去前咱们得先说明白,这次我们进入的是天目山的内围,极为凶险,望各位谨慎。还有,”他顿了顿,“若没有墨师妹,我们也进不了内围,所以这次共同所得中,要由墨师妹先挑三成。”
  炼丹师的待遇向来如此,除了戚然的脸色变了变,其他人却是无话,俱都点头同意。
  见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陈天罡招呼众人唤出飞剑,几道剑光向着天目山的方向飞速而去。
  ☆、妖血柳
  天目山纵横绵延,苍茫的林海无边无际,其中不知有多少奇花异草灵兽奇禽隐藏其中,但也充斥着无数未知的危险。也不知多少低阶修士在此讨生活。
  这一日清晨,正当无数人群涌入天目山的外围以期能找到些灵药或是狩猎到一些低阶妖兽来换取灵石时,自远处的天际飞速地驶来几道剑光,其上筑基期的威压凌然。
  那几道剑光在天目山的外围毫不停留,径直奔着内围而去。能够进入天目山内围的修士大多修为精深,或是有精良的法宝,下方的人群抬头羡慕地望了半天,才又继续自己的事情。
  内外围的交界处,这几道剑光盘旋了一下,几道人影自上面落下来,正是墨沉舟几人。
  “这就是天目山?”第一次来这里,墨沉舟感兴趣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面前森林莽莽,满眼的墨绿色,还没有进入就已经能感受到浓郁至极的木灵之气。
  “是啊,”陈天罡也激动地看着面前的林海,精神也是一震。
  他性格虽有些粗放,却也是谨慎之人,不然凭他并不出众的资质也不会被一殿殿主看中收为入室弟子。这天目山内围看着与外围无异,可是每天不知吞噬了多少信心勃勃的高阶修士,便是金丹与元婴期真人,一不小心陨落其中的也并不是没有。
  这其中能给修士带来危险的,并不仅仅是妖兽而已。
  他看中墨沉舟的,正是她对灵药和各类植物的了解。
  要知道,在天目山,各类妖植更能杀人。
  想到这里,他转头对着正兴趣盎然地四望的墨沉舟细细告诫着,“一会儿进了山,师妹且跟在我的身边,千万不要远离我。”
  “师兄莫担心,我也会看顾师妹的。”看着一脸兴致勃勃,较之在宗门时更有一丝鲜活之气的墨沉舟,韩白衣心里带着一丝怜惜,不忍心束缚她地开口。
  戚然听到他的话脸色变了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着痕迹地向着韩白衣的方向靠了靠。
  阮月白脸色阴郁,却暗地里狠狠看了一眼躺着也中枪的墨沉舟。
  至于魏昭与岳信,却是和墨沉舟一样没心没肺地四处看着,半点儿没看出来几人之间汹涌的暗潮。
  几人整顿了一下,似乎陈天罡几人并不是第一次合作,就见陈天罡微微一点头,魏昭就向着天空抛出他在路上一直把玩的银色小环,手中变换了几个灵诀,就见小环“轰”地一声炸开,散成无数美丽的星芒落在几人各自的身周,绕着身体浮动着。
  “这是魏师兄的银星环,低阶的灵器,是一件不错的防御法宝。”见到墨沉舟一脸兴趣地看着身边的星芒,韩白衣倒是觉得如此色彩浓烈的红衣上应和着淡淡的微光显得墨沉舟格外好看,温声介绍道。
  没什么诚意地对着俊美的青年点了点头,墨沉舟一转身,心想这人真是好生聒噪。莫非自己看上去这么无知,连这是件防御法宝都看不出来不成。
  陈天罡也没有什么废话的热情,带着几人向着丛林行去。
  几人之中陈天罡打头前进,他迟疑了一下,将墨沉舟护在了身后,却见这小师妹挣脱了他和他并肩而走,他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就见这个小小年纪的女童脸上露出艳丽得不该存在于她这个年纪的笑容来。“走在师兄的身后,我怎么能看到哪里有危险呢?”
  陈天罡素来喜欢独立爽利的性子,闻言也不再说什么,算是同意。
  韩白衣便快行几步,抛下身旁的戚然护在了墨沉舟的另一侧。
  墨沉舟看到他对着自己温和一笑,目中一沉,却见这人不远处的一株细柳,娇嫩的透着可爱的淡粉色的柳枝纷纷柔顺地下垂着,和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缓缓摆动。心里想了无数的方法能够不着痕迹地把韩白衣骗进这株柳树的范围,却还是作罢。
  这样死去,真是太便宜这个人了。
  她要这人,将这世上一切的痛苦一一尝遍,要这人在这修真界,在她墨沉舟的只手之中,再难翻身。
  要这人后悔,这一世,认识了她墨沉舟。
  这想法在墨沉舟心中不过一瞬,一下刻,她便轻声提醒道,“各位师兄小心不要靠近那颗柳树。”
  “这柳树怎么了?”魏昭睁大了眼睛,左看右看没看出和其他树木的不同来,却还是离得远了些。
  因韩白衣的离开而脸色并不好看的戚然掩唇而笑,“师妹会不会太大惊小怪了,其实就算离开宗门,也无需这样小心的。”
  墨沉舟冷冷一笑,并不答话。
  提醒一次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不是为了增加在这几人眼中的重要性,以她的性子才不管别人怎么死,爱听不听,莫非她墨沉舟欠谁的不成。
  “还是小心些,”在陈天罡有些迟疑的神色里,韩白衣听到戚然的话有些不快,他是知道些墨沉舟的本事的,觉得一向善解人意的戚然却屡次为难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实在太过小气,就微微皱眉道。“沉舟不是危言耸听的性格,多小心着没有坏处。”
  戚然望着韩白衣有些冷淡的神情,却是微微一怔。
  正在几人似信非信的时候,不知从哪里蹿出了一只三阶的风狸来,落在几人身后的岳信眼中一亮,手中一闪,就见一柄闪着淡淡紫光的如意化成拳头大小飞速地向着这只风狸砸去。三阶的妖兽相当于筑基初期的修士了,因此岳信也没有留手,一出手就是全力而为。
  眼见如意狠狠砸上了风狸的脑袋,却只见这风狸被当头砸了个跟头,身子在地上灵活地翻滚了一圈,冲着有些出乎意料的几人龇牙咧嘴了一番,口一张喷出无数风刃,自知不敌转身就跑。
  墨沉舟眼见着风刃近身,刚刚抽剑准备劈散风刃,就见身周的银茫闪动了一下向前方飘去,瞬间一部分抵消了风刃,剩下的音茫返回她的身周继续沉浮。
  另几个人除了戚然有些慌乱地祭出一块丝帕状法宝,剩下几人竟安之若素,动都不动,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而岳信则骂骂咧咧地举起如意想要再砸。
  魏昭在一旁却是大声嘲笑了岳信几句,大体是在说岳信银样镴枪头,竟连个三阶妖兽都收拾不来,惹得恼羞成怒的岳信正要翻脸,却见那慌不择路的风狸一头撞上了刚刚墨沉舟提醒过的那株柳树。
  接下来的场景令刚刚还不以为然的几人大惊失色。
  那风狸甫一撞上那柳树,刚刚还柔弱无害的柳枝就如同活蛇一般在空中缠动了一下,拧在一起后猛然炸开,刹那间无数柳叶自柳枝脱离,自四面八方射向这头风狸。刚刚连岳信的如意都没有打破一星半点儿的皮毛此时如同一张纸一般被柳叶纷纷穿透。那风狸嘶叫一声转身想逃,却见此时那些柳枝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向着风狸缠绕过去,瞬间就将妖兽裹进了柳枝交成的网中后绕成一团。
  一开始几人还能听见那风狸挣扎的嘶叫,然而到了最后,却是寂静无声。更让几人惊恐莫名的是,这风狸浑身皮肉都被割开了,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从那些柳枝之中渗出一丝血液来。
  不久,团成一团的柳枝散开,一具干瘪的兽尸“噗通”一声落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几人反应,就见地面崩裂,几条柳树根弹了出来,将兽尸紧紧缠住拖进了地底,这片地方又干净的仿佛几人来时。
  这么一出活色生香的大戏看下来,旁人还好,就听魏昭“咕噜”一声咽下口口水,额头渗下些汗来。
  他自认防御的法宝不错,可是若是仓促间对上这株妖柳,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刚刚一直屏住呼吸的陈天罡终于呼出一口气,拍了拍墨沉舟的肩膀,向着同伴骄傲地笑着道,“怎么样?咱们小师妹不错吧?”早就忘了一开始他也是有些迟疑的。
  魏昭擦了汗,心有余悸地缩到墨沉舟的身后,“这么看来,还是在小师妹身后最是保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