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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等大好事,百幽狱诸修自然是无不可,却是浩浩荡荡地往着正殿的方向而去。然而刚刚站在殿门口,却听得其中乒乒乓乓的声音响了起来,贺清平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却还是咬着牙推开了殿门。
  众人便见得,大殿之中满是滚滚的尘土,而那尘土之间,却是有着几声痛呼传来,其中那熟悉的声音,真是叫贺清平与百幽狱修士没齿难忘,贺清平脸上发烧,百幽狱诸修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那里面全没有半分形象厮打在一处的人中,可还有越家少主呢。
  一干修士呆呆地看了这几个家伙一眼,贺清平率先拍着额头笑道,“出来这么久,竟然还没有歇歇,诸位前辈别见怪,晚辈实在疲劳,换个时候我们再商谈东海之事吧!”一边说,一边飞速地遁了,看都不看那凌云宗的“人才”一眼。
  话说,这墨沉舟像谁啊?怎地竟然在地上滚得兴高采烈的。刚刚还觉得墨沉舟像他的贺掌教早就忘了自己刚刚的想法,却是觉得这个家伙,可真是一朵奇葩。
  百幽狱诸修也觉得丢不起这个脸,一边说着“越沧海,那是谁?我们不认得”,一边飞快地闪了。几位凌云宗修士望天望地,又望到沈谦目光沉静地看住了那扭打在一起的三人,一手按在了剑柄上,却是不由得大了几个寒战,找了个理由便脚底抹油溜了。
  直到这大殿之中,只剩了“自家人”,沈谦方才“呵……”地一声笑了出来,面无表情地问道,“三位,好玩么?”
  大殿之中,瞬间便泛起了寒意。三个打得正欢的家伙僵硬地停住了。之后却听得一声哭嚎,满脸都是灰土的端木锦一溜儿地滚到了沈谦的面前,却是哭着告状道,“师兄,这两个家伙欺负我!”一边哭,一边还举着自己被撕成了烂布条的袖子和上面的青青紫紫给沈谦看。
  “呸!”墨沉舟也慢慢地爬了出来,却是满头乱发,脸上还带着一个牙印,在秦臻蹲下了身子将她扶住,喘着粗气趴在了秦臻的腿上骂道,“若不是你想抢灵草,会成这样儿么?竟然恶人先告状!”她脸上,被端木锦啃出来的牙印还没有消呢,竟然还有脸求沈谦做主!
  这大殿之中,就属越沧海如今没有靠山,这个家伙倒是乖觉,只趴在地上装死,以便能在沈谦接下来的暴击之中逃出生天。
  端木锦抹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自上而下看着自己的沈谦,“师兄,真的好疼啊!”
  沈谦看到这样的师弟,却是觉得心中那股火发不出来了。擦了擦这家伙脸上的鼻涕眼泪,无奈道,“究竟是在闹什么?”
  “灵草,九阶的灵草。”端木锦委屈道,“我就是想看看。”
  沈谦见端木锦一脸委屈,却是将目光投向墨沉舟。墨沉舟一看,这是要给老家伙做主的节奏啊,立时道,“师伯,师尊这是不想修炼,有想要炼丹了!弟子为了这,却是绝对不能将灵草给他‘看看’的!”这么一看看,灵草就拿不回来了。总是这么干的墨长老最知道了。
  沈谦听到这里,却是觉得墨沉舟说得有理。再好的灵草,比得上化神修为么?又见得端木锦殷切地看着自己,沉默片刻,却还是先将端木锦拉了起来,之后轻声道,“沉舟说的有理,你如今,便只专注进阶,来日你进阶化神,要什么样的九阶灵草师兄都给你找来如何?”一边说,便一边将端木锦拉扯出了大殿。
  见沈谦这是要继续劝道端木锦,墨沉舟却是恨恨地唾了一声。由着秦臻将自己打理得又能见人了,这才走到一动不动的越沧海的身边,捡起了险些引发了一场血案的金玉草,又反手一道禁制打进了越沧海的身体里,恶狠狠地说道,“喜欢躺着,你就继续躺着好了!”这禁制可以叫越沧海半个时辰之内动弹不得,也算是出了墨长老的一口恶气了。
  灰头土脸地走出了大殿,墨沉舟正要去散散心,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痛呼,八卦之心大盛的墨长老兴致勃勃地凑上前去一看,却是见得,巩芝举着一只满是鲜血的手面露痛色,而她的面前,气势汹汹的与她对持的,赫然是那只小鲤鱼。
  墨沉舟眼睛亮了。
  这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256
  小鲤鱼很生气,一双鱼泡眼睛鼓了起来,凶狠无比地盯着面前这胆敢对它鲤鱼大人娘亲心生觊觎的家伙。
  墨沉舟捂着嘴躲在一旁,早就将方才的那点儿破事儿忘到天边去了。和那几个没节操的家伙打再多的架,却哪里有看这种大戏有趣呢,秦臻立在一旁,看自家师妹一边偷笑一边双眼放光,目中闪过几分无奈,却还是手下一划,现出了一个屏蔽结界,以防被那对持中的双方发现,叫师妹看不成这场好戏。
  墨沉舟却是觉得小鲤鱼生气也没什么不对。
  话说,任谁过得好好的,却有一个女修横插了一杠子,死活非要当自己的后娘……不对,是后爹?嘶……也不对,墨沉舟想到这里,也有些凌乱了,竟然觉得自己一向聪明的脑子,搁到蛟龙这个没下限的家伙身上以后,竟然渐渐有些不好使了。晃了晃头,将这股奇异的感觉摇出脑海,只当这巩芝想要分小鲤鱼它“娘”一半儿罢,墨沉舟却是想着,别说是这天生龙种的小鲤鱼,这换了谁都得怒啊!
  然而疼得不行的巩芝,心中却也很苦逼。
  进入仙境的东海诸位老祖安然返回了,先是批判了乌家干的混账事儿,接下来便出手将乌家最后的家底都连根拔起,彻底抹去了乌家的痕迹。这都是好事,巩芝却也没什么好说的。令她抓狂的,却是这几位老祖宗一回来,便大肆宣扬起凌云宗出现了一条仙阶蛟龙之事,一时之间,东海诸世家人心浮动,却是无数的女修都将心思打到了蛟龙前辈的身上。
  这便是东海与百幽狱修士最大的不同之处。
  百幽狱修士恨极了妖修,对人妖混血敌视非常。不然也不会将他们圈到巨城的一角,素日里不问死活。然而对于东海修士来说,能和强大的海兽联姻并诞下子嗣,却是极大的荣耀。并且家族内部,还会对这样融合了高阶海兽血脉的孩子,极为的重视。看一看仇清便知道了。这厮觉醒了海兽的血脉,却是立时便更上一层楼,就等着日后接管家族了。
  巩芝心中委屈,觉得一开始,还是自己先对蛟龙前辈生出好感来的。又见得诸世家中那些同龄的女修,都有些跃跃欲试,其中较她美貌的不是一个两个,心中便生出危机感来。趁着那些女修好没有找上门来,便鼓起了勇气先来寻那位蛟龙前辈,没准儿好事就成了呢。
  却没有想到,心上蛟没见成,却不知从哪里蹿出一条金色的小鲤鱼来。
  巩芝眼神不错,立时便发现这小鲤鱼的不同凡响之处,说不得身后,却是有强硬的靠山撑腰,也没有想过要和它起冲突,没成想不过客气地说了几句话,方说到了蛟龙前辈,这乖巧的小鲤鱼却是点了炮仗似的,上来便是一口。
  目中泪光点点,这样儿的泪美人更叫人见了心中怜惜。至少墨沉舟便在一旁看得咂了咂嘴。然而看在小鲤鱼的眼里,好么,这是妥妥要勾搭它娘亲的节奏啊!娘亲是鲤鱼大人的,是你这种小小的人族女修能觊觎的么?是么?!
  小鲤鱼在森森地愤怒,又见得这女修竟然敢做出这种样子来,却是小脸儿一抽,尾巴一摆,一个小小的金色光球便向着远方飞去。未及,便见得余月急速而来,落在小鲤鱼的身旁施了一礼,之后便冷冷地看住了面前的巩芝,傲然道,“你是谁?”
  余月明显是海兽化形,在东海这地界儿,还真没有修士敢和化形海兽大小声,巩芝心中一紧,却是有自家这点子恋情要破产的预感,然而却还是恭敬道,“东海巩芝,见过前辈。”
  余月却是不理会她,沉默了许久,方将目光落在远处淡淡地说道,“你的来意,我已深知。阿古前辈是我家少主重视之人,你还是退去罢。”她这般说时,小鲤鱼却是在一旁疯狂地点头,余月见了,不知怎地竟是生出一丝嫉妒来,继续道,“告诉你们东海的那几家,阿古前辈不是你们能打算的,若是之后,再有人敢与前辈有所牵扯,别怪我等翻脸无情!”
  她话音方落,额头之上便现出了一个鲜红色的怪异图案,巩芝一见,便是脸色大变,一颗芳心碎成了几半,然而到底不敢多言,却是一边强忍着泪水,一边低声道,“单凭前辈做主。”说完,竟是捂着脸飞离了这里。
  墨沉舟目瞪口呆地看着心满意足甩尾巴的小鲤鱼,心说这就完了?抓头发呢?扭打呢?咬人呢?怎么什么都木有就和平解决了?爱恨情仇没看着,墨长老哀怨地看了一眼如同“天神降临”的余月一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趣起来。
  小鲤鱼这一次,赞赏地对余月点了点头,引得后者受宠若惊地笑了,这才一扭尾巴,往着一处游走了。具这几天的经验看来,十有八/九是去找蛟龙联系感情去了。余月立在那里许久,这才冲着墨沉舟的方向笑道,“道友?”
  简简单单的一个小结界,墨沉舟本来便没有想过会瞒过余月的神识,此时也不起身,只将面前的障碍物一扒拉,便对余月笑道,“道友好强硬的手段。”这上来便威逼呀,看来小鲤鱼它爹,在东海混得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余月也对自家大王的影响力很得意,此时便笑问道,“听说我们要离开东海?”
  这一个“我们”叫墨沉舟一滞,然而见余月理所当然,墨长老无良地想到,这却是跟她一块灵石关系都没有,要操心什么的,前边还顶着贺清平与蛟龙呢,便和气道,“道友可有不舍?若是不舍……”
  故土难离,这话不是说说的,不提余月,便说那殷泽,当日贺清平得知了他的身世,便盛情邀请他与众人一同返回凌云宗,毕竟这一位,是当年天元宗祖师的后裔,多少能照顾他些。却没有想到殷泽竟然一口拒绝,直言他离不开自家的妹妹,而他的那个妹妹,无法离开东海,殷泽却是已然做好了要与那妹妹一同生活在东海的打算。
  听殷泽的话来,墨沉舟方知道他还没有傻到极致,应该也是发现了自家那个捡来的妹妹的异状。也是,换了谁,自家妹妹长了几十年却还是一个小娃娃的样子,都得在心里嘀咕几句罢?又不是瞎了。不过就算这般,殷泽竟然还愿意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墨沉舟也不得不说一句,大智若愚。
  若是想要维持现如今的温暖家庭,有的时候当个傻子,也是很应该的。
  墨沉舟这般一问,余月却是只淡淡地笑。
  她的一生,全数托付在大王与少主的身上,哪怕是今后,再也无法回到东海,可是只要能守护在少主的身边,于她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墨沉舟见余月的表情,便知晓她的心中所想,却是叹息了一声,再也没有说话。
  过不了几日,贺清平便与东海诸世家达成了协议。见识了一把墨沉舟几人的威风,这些家伙却是再也不敢看不上从前贫瘠的修真界的修士了。贺清平是多么奸猾的人呐,一眼便看出了这些家伙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却是毫不客气地狮子大开口,不但要走了东海一半的岛屿,还在藏天境的入口之处舍了一座道场,明显是将这仙境划到了自家的门下。然而便是这般,诸世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捏着鼻子认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贺清平满意了。又觉得自家已然离宗愈久,便提出告辞。
  被这个家伙被迫开了一把眼界的东海修士心中泪流满面,面上依依不舍将两宗修士送瘟神一般送走。不提这些修士背后是怎样敲锣打鼓,却说那东海的一处,罗宁以万里照影之术看着满载而归的一干修真界修士,苍白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对身后的魏言道,“看样子,他们收获不错?”
  何止是不错,是包圆了好么?若不是魏家这一次与罗宁搭上了关系,此时也恨不能如那些世家一般躲着哭一哭了。魏言的面上,便现出了一丝苦笑道,“的确很丰厚。”
  “我叫你查的事情,如何了?”罗宁轻轻咳了一声,问道,“找到即墨青蘅的下落了么?”
  魏言的面上,闪过一丝为难,轻声道,“万载之前,那一位便失去了音讯,这些年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他偷眼看罗宁看了过去,低下头轻道,“晚辈却是查出一些旁的。”他微微一顿,带着些紧张地说道,“晚辈前些日子,却是去查了墨沉舟这些年之事,却是发现,早年她结婴之时,曾经天象大乱,明显是有人出手为她遮掩天机。若是说那个时候,墨沉舟与即墨青蘅有所牵扯,却是最有可能。”
  罗宁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只轻声道,“继续说。”
  魏言这才吐出一口气来。
  罗宁对墨沉舟的重视,非同一般。若不是实在找不出即墨青蘅,他也不会突发奇想去调查墨沉舟的经历。虽然的确有成果,可是却也担心触怒罗宁。如今见罗宁并不怪责,便一颗石头落了地,继续道,“而那个时候,墨沉舟是在北荒。”
  “北荒……”罗宁喃喃道,突然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声音之中带了继续的寒意,“原来如此。与其说是在北荒,倒不如说是被那些蛮人藏在了灵绝之地罢?我就说,彩羽怎么会陨落在那里,只怕是当年发现了即墨青蘅的踪迹,才会被她给……”他说到这里,便有些说不下去,一只手死死握紧,想着那一心为他,却陨落在灵绝之地的彩羽,心中恨极,然而又似想到了什么,吩咐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日后便无须查下去了。还有,”他的声音突然一冷,“日后我不希望,再有人以任何名义,去调查墨沉舟之事,明白了么?”
  魏言心中一紧,忙应了下来,之后却是不敢抬头地说道,“还有一事。”
  “还有什么?”罗宁有些不耐。
  “通往外域的空间空洞,却不知被谁给堵上了。”魏言一边说,便有些发愁道,“晚辈等人无法,却是想问问前辈该如何是好。”何止是堵上,还堵得很严实,魏家出动了散仙,却还是没能将那空洞打通。
  罗宁却是笑了笑,“大概是沉舟做的,这却无妨,今日我便再将那空洞破开便是。”见魏言欲言又止,便和声道,“你想问什么?”
  魏言犹豫许久,却还是忍不住道,“前辈,为何一定要引外域仙人来此?这一界势弱,只怕……”这一界没有真正的仙人,真来了仙人,只怕要生灵涂炭。
  罗宁却在此时,沉默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你这是你放火来我递柴的节奏么?
  ☆、257
  魏言这话问出口,也有些后悔。
  只是他虽然对罗宁在魏家危难之时十分感激,然而到底算是一个有良心的修士。帮罗宁找个仇人什么的,自然是尽心尽力,然而破开通往外域的空间通道,这种事一个不好,是要祸及整个修真界的,哪怕是魏言对罗宁再感激,也不愿做这等事。
  他心中忐忑,却是觉得这一次有些冲动。然而罗宁却是并没有动怒,沉默了许久,却还是说道,“你在害怕,怕我害了修真界,”
  “前辈,我……”
  “你倒是还有些良心。”罗宁却是笑了一声,然而见魏言面上惶恐,心中对这种在此时也不愿做危害修真界之事的修士多少生出些好感来,安抚道,“你放心,当日我便晓得,那外域,并没有高阶的仙人。我引他们来此,却是另有目的。”他微微一顿,解释道,“这一界天梯断绝,使得此界之内的修士不能飞升,我却是想要重塑天梯。只是这一界的仙灵之气太过稀薄,天梯是建不成的。只有多斩杀几名仙人,将其身的仙灵之气放归此界天地之间,方才有可能。”
  “可是,这对外域仙人岂不是不公?”能够飞升,自然是好事,只是想到那些外域仙人几万年苦功一朝尽丧,魏言多少有些不忍。
  罗宁的面上却是有些淡淡,“若是安分呆在外域,谁会杀上门来不成?若是见了空间通道,生出了野心想要占便宜,那合该身死,又与我等有什么罪过?”心生贪婪之人,自然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罗宁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魏言一滞,却还是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是对罗宁之言多了一分认同,之后便道,“那晚辈有什么能为前辈做的,旦请前辈吩咐。”
  罗宁看了他一眼,面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魏言心性聪慧圆润,又能谨守底限,这样的青年,若不是他活不了几年,却是有心收他为徒,不过就算如今没有,素日里他也对魏言多有指点,并不吝啬,此时想了想,便说道,“我这几年,便欲守在那通道之旁,你便为我在那里搭设一间静室罢。”
  “只是前辈的身体……”这一次,魏言却是真心为罗宁担忧了。这些年下来,罗宁的身体脆弱到什么程度,随侍在旁的魏言最清楚不过,一直以来,这位前辈待他极好,魏言却也不愿因天梯之事,叫罗宁的身体有所折损。
  罗宁这一次,却是真的在微笑了,然而却还是摇首道,“当年天地断绝,却是与我有关,如今不过是补偿罢了。至于身体,我自己知道,你无须担忧。”
  魏言见他坚持,先是欲言又止,然而却还是俯身应下,一边在心中决定,这几年也要侍奉在罗宁的左右,以免有个万一。
  罗宁目送他远去,叹了一声,却还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只在心中思考。
  当年即墨青蘅之事,是将他逼到极处不得已而为之,然而到了如今的地步,两人本就无话可说。此时他心中反复犹豫,却还是没有忍下心来要彻底斩杀当年的好友。只为了每当他一闭目,便总是会回想起当年仙界的种种,无忧无虑,相携相伴,一起结伴游历的日子。
  想到这里,罗宁的眼角便划过温润的水光来。
  “还是……不能对你狠下心下杀手啊,阿蘅……”
  却不知数十万里之外的天外,一名美丽到了极致的女子一剑将一名逃窜中的仙人斩落之后,拄着剑立在空中,轻轻地喘息着。她的面前,却是有一个巨大的空间通道正在缓缓地发着光芒,隐约的,还可以见到那一端,正有强大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了过来。
  即墨青蘅看到这,便微微一笑,一边笑,一边将半滴散发着恐怖灵力的液体吞了下去,这才精神了一些,感觉到自那仙人陨落,此界之中的仙灵之气果然浓郁了一些,却是转头对远处的一名中年蛮族笑道,“阿蛮,你看,这一名玉仙,可比得上之前的好几个天仙了罢?”
  蛮祖沉着脸迎了上来,将她扶住,却是不快道,“别这样拼命。”
  “这也是为你呢。”即墨青蘅的脸红润得令蛮祖不安,竟有种这人在燃烧生命一般的感觉,却在此时不忍心打断她,只听着她道,“阿蛮,待得来日天梯塑成,你便也可以飞升了。仙界虽然不是乐土,可到底比此界强得多,到时候,你便又能修炼到新的层次了。”
  “我要那些做什么。”蛮祖一晒,轻声道,“我没想过那些。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即墨青蘅一怔,却是见得蛮祖的目光执着地落在她的身上,不知道为了什么,心中闪过一丝悲意,强笑道,“当年的那个小毛头,如今竟然也会不听我的话了么?”她摸了摸蛮祖的头发,轻声道,“阿蛮,你是我最后的亲人了。当年青流与我反目,罗宁与我生怨,贪狼多少年前便离开,除了你,我竟似孤家寡人一般,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幸福地活下去,那样,便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我现在便很幸福。”蛮祖硬声道。
  “你的幸福,从来不应该在即墨青蘅的身上。”她却是摇首道,“阿蛮,即墨青蘅这一生,只爱过一个男人,那个人不是你。到死,我都没有想过,会爱上贪狼之外的人。”那是她的劫数,哪怕是从一开始,那个人的目光便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却无法挣脱。
  可是她还是太贪心,她害怕孤单,所以到了如今,也无法完全离开身边的这个人。只剩下他了啊,至少,她希望死去的时候,会有一个人在她的身边,至少,能有人为她收尸。
  即墨青蘅心中一叹,便挣开了蛮祖的搀扶,手中一转,扬手便将那空间通道之中又飞出的一名仙人斩落,眼前一晕,之后她强撑着放开了神识,将那空间通道来来回回地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警兆,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空间通道,是她前些日子一点一点打通的,却是希望能引出几个仙人来,得到些仙灵之气。可是她如今身体崩坏的厉害,竟然再也无法将之堵住。今日这仙人,是她当日冒险神识扫荡通道另一侧的时候,发现的最后一名仙人了。如今就算是再有外域修士穿过通道而来,却是也无须担忧无法抵御。
  到了此时,即墨青蘅方才放松了下来,转身对蛮祖笑道,“这几年,我便要闭关了。待得我出关之日,阿蛮你便去通知沉舟,到时,我便要将天梯重塑。”
  她做的决定,从来不会改变。蛮祖虽然心中不安,却只能点了点头。
  即墨青蘅这才一笑,手中一转,便与蛮祖一同消失在了此间。
  然而这二人,却没有见到那还在发光的空间通道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松气的声音,之后,便是有一名仙人慢慢地现出了身形,忌惮地望了那即墨青蘅消失之处一眼,之后却在脸上闪过一丝狞笑,也是身形一闪,瞬间便消失不见。
  墨沉舟却是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自东海而出,凌云宗与靖元宗算是发了大财,贺清平尤甚。
  这个家伙得了五头大乘妖兽,真是爱都爱不过来,哪里还管旁的,只一门心地安抚这几头妖兽。同一时间,墨沉舟进阶大乘,凌云宗又添数位强援的消息,以光的速度传遍诸宗,一时之间诸宗震荡,皆对凌云宗惊惧万分,纷纷来朝,只恐晚上一步,便被不快的贺清平寻个由头来个清洗满门。
  贺清平对这般盛况笑得合不拢嘴,墨沉舟却最烦这样的事情。一心向道之人,哪里有这么多的闲工夫呢?她老人家的境界还没完全稳固呢。只露了一脸,算是给贺清平做脸,墨长老便忙不迭地避入了琅嬛天境,一门心思地开始闭关了起来。
  与她一同闭关的,却还有端木锦。老家伙不知道被自家师兄许下了什么承诺,竟然是积极主动地闭关,墨沉舟见他没有时间找自己的麻烦,可算是放松了一把,心中却是许愿着,希望师尊大人就这样闭关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