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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姨娘忙客气推托道,“这怎么可以……”
  “没事,每日喝上一两杯,养颜得很呢。”陶织沫笑道。
  夏姨娘也就不再推搡,笑道:“如此便多谢六小姐了。”
  “姨娘甭和我客气,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便是。”
  夏姨娘拿起手帕掩嘴笑道,“如此我便不客气了,我听说这位洛姑娘可是神医圣手了。”
  “哪里,”洛遥思谦虚道,“不过略通一二。”
  “哦?姨娘可是身子有不适?”陶织沫问道。
  夏姨娘轻抚额头,“近来不知是春困还是其它,总觉得身子疲惫得很。”
  “如此帮夏姨娘把一把脉便知。”洛遥思话落音,身后的采薇便适时取了腕枕出来。
  洛爱思三指落在夏姨娘腕上,微乎其微地皱了一下眉,而后微笑道,“受了少许风寒,初春乍暖还寒,切莫贪凉,衣物切勿一除过多,需循序渐进。平日里房中门窗不要紧闭,需打开通通风。夏姨娘平日是否有点熏香的习惯?”
  “是呀。”
  “最好命人撤去,终日闷在满是熏香的房中更易使人头脑昏沉。若真需要,可以熏些薄荷叶,或者是茶叶。”
  “是是,”夏姨娘连连应道,又担忧道,“我可是感染了风寒了?”这可如何是好?明晚老爷就要来她这儿了。
  “无碍,略感风寒罢了,今晚睡前泡一下脚,记得泡脚水要泡至及膝,泡得后背微微出汗便可,脚擦干后不可受凉。泡完后再喝上一碗慢火熬的老姜汤,越辣越好,喝完睡觉便是,出了一身汗后明日醒来便好了。”洛遥思行医极为精细,又嘱咐道,“若有起夜,切莫吹到夜风。”
  “对呀,”陶织沫补充道,“平日里泡脚不能只泡到脚腕,若是泡到脚腕就等于没泡,一定要泡到小腿上才可以。”
  “嗯,”洛遥思点头,“天凉的时候出门之前用食指在鼻下这里来回搓几下,可防风邪入体。”
  夏姨娘听得十分认真,又问了一些小病小痛的问题,洛遥思均耐心地一一解答。几人聊到将近午时,陶织沫留她一起用午饭,她婉拒后便离去。
  离去的时候,陶凌风不忘交待道,“我这几日有军事在身,你若有事,可让连武来找我,平日里切莫惹事。”连武是他院中的护卫,平日里多留守在院中。
  “知道了,大哥出门在外,要小心些。”陶织沫关切道。
  待送走他们后,洛遥思笑道:“这个夏姨娘倒是个聪明人。”
  “哦?”
  “来了你院子,却不亲近你,反而亲近我。”
  陶织沫掩嘴一笑,确实,夏姨娘这次来得滴水不漏,避主就宾,对洛遥思投其所好,只问些无关痛痒的小病,便与她相谈甚欢了。
  就算被丫环们一字不漏地传到陶夫人那边去,陶夫人也不会有丝毫的怪罪,因为她亲近的不是陶织沫呀,而且最后也没有留下用饭,而是适时地离开。
  “好饿,采薇快快上饭吧。”洛遥思对着夏姨娘不仅要一直保持着温和的微笑,还得像个大家闺秀般保持着得体的坐姿,简直就是累趴了,这会儿她已经毫无形象地趴在桌上了。
  “知道啦!你瞧瞧你这模样!”采薇笑道。
  没一会儿,丫环们便鱼贯而入,陶织沫也不拘谨,李嬷嬷和蝴蝶安排的上菜的丫环都是她们自己人,对于她们二人的形象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可惜了暮雨她们还不能和她一起用饭,免得多出几双碗筷,引来闲话。要是能将整个院子的人都变成自己人,她们就可以在院中自由自在的了。
  吃完午饭后,陶织沫又午休了一会儿。
  下午醒来后刚喝了一杯茉莉花茶,三姨娘和五姨娘便相约来访了,三姨娘的女儿已经出阁,只有五姨娘带着她的女儿,也就是陶织沫的五姐陶织星来了。
  几人小坐了一会儿,喝了好一会儿茶。
  洛遥思是懒得应付了,躲入房中鼓捣她的中药去。三姨娘和五姨娘便一前一后地夸着她这茶好喝。陶织星是个寡言的,性子略微木讷,随五姨娘生了一张瓜子脸,颇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
  “听说五姐已经议亲了,不知议的何家?”陶织沫柔声轻问。
  陶织星微微脸红,“兵部侍郎二子,叶青云。”
  “哦。”陶织沫似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但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叶青云是谁。
  “是个嫡子呢。”五姨娘提起这事就有些克制不住的欣喜,还是嫁过去当正室,又碍于三姨娘的脸色,便不敢再多说。
  陶织沫心中了然,三姨娘的女儿虽然也是嫁为正妻,可是却是嫁的庶子。早上还听夏姨娘说了,陶织星是与那叶青云是仲秋那日偶遇的,二人一见倾心,没多久叶青云便让人上门提亲了。
  听闻那叶青云也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不像那三姐夫,在她三姐嫁过去之前就已经纳了几房小妾了。在众人看来,这五姐是嫁得比三姐要好的。
  “亲事定在何时?”陶织沫问道。
  “定在八月十六。”五姨娘笑得合不拢嘴。
  “哦。”陶织沫点点头,“那恭喜五姐了。”
  “多谢六妹妹。”陶织星说着低了低头,这时她本应说些希望六妹妹也早日觅得良缘诸如此类的客气话,只是一想到雍王爷,便不敢再提。
  ☆、第64章 替身蝴蝶
  陶织沫若有所思,只怕陶织星议完亲,很快就会轮到她了。关于她的婚事,别说府中的人了,便是府外的人,个个可都是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呢。
  三姨娘几人不约而同地沉默,陶织沫知道,众人是都想到一块了。
  自雍王归来后,想必也曾听闻陶织沫病重的消息,可他也没来看过一眼。众人都在想,这陶织沫是彻底失宠了。所幸雍王胸怀坦荡,竟也没有与她计较当年之事,只是置之不理。
  如此一来,尊贵无比的身份,风光无限的前程,倾世无双的容颜,让雍王成了国中无数未婚少女憧憬的对象。
  可是却也从未听闻他有对其它女子倾心过,大家都在纷纷猜测,雍王受了情伤,不敢再爱,又或者是仍然倾心于相府六小姐,于是雍王在众人心中又上升为一个绝世痴情人,捕获了无数女子的芳心。
  因为不清楚雍王对陶织沫的态度,是以她们也不敢与陶织沫太过亲近,又小坐了一会儿便寻了借口离开了。陶织沫松了一口气,见她们这模样是想必以后没事也不会再来了。
  想到这,陶织沫打起精神来起身相送,又命人送了几罐花茶。没多久,她们又让人送了一些不轻不重的回礼来。夏姨娘的回礼稍重了一些,想是因着陶凌风的缘故。
  接下来几日,陶织沫一直在院中埋头研究医书,只是有时会忍不住打起瞌睡。
  太无聊了,她的目光忽然落在蝴蝶的背影上。蝴蝶觉得背后一寒,转过头来,便见陶织沫正冲她讨好地卖笑着,不由得眉毛一颤。
  “蝴蝶……”陶织沫凑到她身旁,比量着二人的身材。
  蝴蝶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姐可是要外出?”
  “嗯嗯,你怎么知道?”
  “因为呀,”洛遥思笑道,“你都写在脸上了呀!”
  蝴蝶微笑道:“小姐若想外出,与我说一声便是。”蝴蝶说着福了福身,“借用下小姐的衣裳首饰。”说着便转身入了内室。
  片刻后,便有一个秀丽的女子出来了。
  陶织沫看得微怔,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孪生姐妹。蝴蝶穿着她的衣裳,戴着她的发饰,除了脸不像她,举止行为皆是模仿得几乎让人辩不出。
  她款款行来,又转了下身子,当她背过身去的时候,陶织沫几乎就以为面前那人是她了!连洛爱思也禁不住连连称奇,“不是易容,却胜似易容。”
  蝴蝶唇启,说出口的声音竟与陶织沫无异,“小姐要外出,让采薇随你方可,留下暮雨为我打掩护。”
  陶织沫眨了眨眼,这蝴蝶居然还会模仿人声,模仿得惟妙惟肖!
  “啧啧啧!”陶织沫拉着蝴蝶,惊奇地将她从上到下看了好几遍,“没想到蝴蝶你真是个宝啊!”她当丫环,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小姐妙赞了。”这会儿,她恢复了自己的本音。
  洛遥思眼珠子也转了几转,这蝴蝶看来似乎不只是个普通的卧底丫环呢,嘶,该不会是和采薇暮雨一样,是十二人当中的一个?
  “你除了会模仿我的,还会模仿谁的声音呀?”陶织沫一下子来了兴趣。
  蝴蝶想了想,又用暮雨的声音温柔道来,“只要听过,奴婢便能模仿出来。”
  “真的吗?”陶织沫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当然是真的啦,小姐还不相信奴婢么?”这回她是用采薇的声音说出来的,说完还冲她眨了眨眼,如同采薇平日的神色一般。
  “蝴蝶你真是太棒啦!”陶织沫叫道,“我简直佩服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你能不能教教我呀!”
  蝴蝶面有难色,“小姐,这个是自小训练出来的,恐怕教不了。”
  她不敢当陶织沫的面说出口,她幼时舌身肥厚,是主人用剪刀一点点将她舌头修细的。每次修完便是满嘴的鲜血,别说吃食了,连吞咽口水也极其痛苦。
  后面舌头修尖利了,还得含碎石子在口中不断说话练习,十年来,她磨圆了上百颗碎石,总是一边说话一边流血水。不过这些,也只是训练的一部分而已,如今看来,早已不足为道。
  守在门口的暮雨面色有些惨白,她怎会不知,修舌的人进去后能活着出来的很少。她舌尖伶俐,也曾被主人选中修舌,只是后来听说她是双生儿,便放过了她,毕竟若是死了一个,那双生儿便失了作用了。
  忽地,她警觉地抬起眼眸,便看见紫灯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见被她逮了个正着,紫灯忙冲她讪笑了一下,也就不再遮掩了,走了出来柔声叫唤道:“暮雨姐姐……”
  “怎么了?紫灯妹妹?”暮雨不轻不重回道。
  听得暮雨的话,屋内的人顿了一下,又继续有说有笑的。
  “这几日我身子修养得差不多了,想来见一下小姐。”紫灯微笑着看着她,面色仍有些病态。
  “可是紫灯过来了?”屋内扬起陶织沫的说话声,紧接着陶织沫便快步走了出来。
  “是,小姐,紫灯来了。”紫灯连忙快步上前。
  “好紫灯,你怎么不在屋里好生歇息着。”陶织沫迎上前来亲切地拉起了她的手,语气颇有埋怨。
  “紫灯身子已经好多了,不敢劳烦小姐担忧。”紫灯说着,面色惆怅,“紫灯只想侍奉在小姐身边,而不是做个没用的人,只能躺着,还要小姐来照顾我。”
  这几日,陶织沫每日都会带上参汤去看她,每次都会坐上个小半时辰,表面上她是受宠若惊,可实际上,她心中却是极其惶恐。
  小姐变了,和已经不一样了,虽然对她很好,但似乎与她也有些生疏起来。她直觉地感到,她与陶织沫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姐妹情深的感觉了,像是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相依为命的过去了。
  当然,这些她绝对不敢透露分毫,若是她没了利用价值……不!她绝对不要再回去庄子里过那些猪狗不如的日子!
  所以,她必须为自己争取,在陶织沫心中挽回自己的地位。只有经常出现在陶织沫面前,陶织沫才能想起自己的好,小时候的陶织沫多可怜,只有她没有嫌弃过她呀,她怎么可以这么地忘恩负义?
  “紫灯你是说的什么话?”陶织沫拉她进屋坐下,“若你自己身子都不养好,怎么能侍奉我了?现在我身边人手尚够,你就先好生歇息着。”
  “小姐……”紫灯眼眶发红,“你对紫灯真的太好了……这真是紫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好了好了!我身边这些人谁能比得上你?要知道,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待我的好,我心里都清楚着。当年……我那样离去,又害了你,我心中仍有愧疚。”陶织沫说着,又惭愧地低下了头。
  “小姐,紫灯不怨你,真的。”紫灯抬起头来,面色真诚得不能再真诚了。
  二人像打太极一样你来我往,直到小半个时辰后,蝴蝶进来提醒陶织沫要午睡了,紫灯这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陶织沫大大地喘了口气,她都敷衍得想吐了。
  “小姐,”蝴蝶轻声开口,“陶夫人那边派人下手了。”
  “哦?什么情况?”
  “这个,”蝴蝶掏出袖中的一小节竹筒,却没有递给她,“陶夫人让春桃打扫内室时偷偷将这里面的水银均匀洒置在小姐的床周围。”春桃是二等丫环。
  “这也太毒了吧!”洛遥思插嘴道,“这样晚上若是关窗睡觉的话,只怕不到一月,你就会水银中毒了。”
  水银中毒,初时只会让人神经衰弱,记忆力减退,但久而久之便会对人脑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变得痴傻甚至死亡。水银下得适量,发作过程缓慢会使人难以察觉,真是害人于无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