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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织沫勾唇一笑,眸色却是极其狠历。她们这招式前世就用过了,只是前世却是内服的,她们将水银混在自己的饮食中,后面阿难才告诉她,说她怀孕的机率很低,便是因为曾经误服过水银,可哪里是误服呢。
  “无碍,你就让春桃去回复她吧,就说已经照做了,你们跟在我身边的,注意下时不时丢三落四就行了。”陶织沫吩咐道。
  “是。”蝴蝶福身后退下。
  “真看不出来,这个陶夫人居然这么狠毒,果然最毒妇人心呀。”洛遥思连连摇头。
  “这才刚开始呢,”陶织沫面上淡淡一笑,见她担忧,又笑道,“你不是说想学做花茶嘛,我来教你,现在梅花盛开,我们正好弄些梅花茶。”
  “好啊,”洛遥思连忙应了,“你四哥院子后面是不是种了许多梅花?我们可能去摘一些梅花来?”她每日都要去陶凌雨那里为他把脉,有时见他的时候,他肩上还会落着几朵浅梅。若是靠得近些,还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清淡的梅香。
  “当然可以了,和四哥打声招呼便是,四哥可不是小气的人。”正好她也可以借此机会去探望下陶凌雨。
  很快,派去听雨轩的丫环便回来了,屈膝后恭敬道:“四爷说他园中的梅花都是天养的,六小姐想要采摘随时可来。”
  “那行,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过去吧。”陶织沫笑道。
  小半个时辰后,陶织沫几人便到了听雨轩。在小厮的带领下,几人又入了后院,拐过一座嶙峋的假山后,便见陶凌雨在一株梅花下安静地坐着。
  他身穿白色长袍坐在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副玉棋。远远一看,倒像是神话里在梅花树下下棋的仙人,一下便是千年。
  ☆、第65章 半场花雨
  “四哥,织沫前来叨扰了。”陶织沫笑盈盈上前来。
  陶凌雨不便起身相迎,只是淡淡一笑,“随意就好。”又抬首与洛遥思打了招呼,目光便锁回自己的棋局上了。
  待身边的丫环和小厮退下后,陶凌雨这才抬起头来,很明显,他刚刚的注意力也不在棋局上了。
  “怎么,四哥不想我来?”陶织沫在他对面坐下,托腮问他。
  他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蝴蝶,“你退下吧。”
  蝴蝶福身后退下,陶织沫笑道:“放心吧四哥,蝴蝶和暮雨采薇一样,都是自己人。”
  陶凌雨轻叹一口气,“你又自知她是自己人了,你自己,定要多加防备。”说着又慢慢扶着石桌站了起来,“你能来我自是欢喜的,只是你知道,母亲向来不喜你我亲近。”
  “我怎会不知,”陶织沫搀扶了他一下,“若不是顾及这个,我早就来看你了,巴不得天天来找四哥。”
  听她这么说,陶凌雨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倒微微有些红润起来,又垂眸不语。
  他的睫毛长而浓密,可却是直而下垂的,平日里总是轻掩着一双忧郁的眸子,如今这么一垂,一双星眸更显落寞。
  “四哥你身子可有好些?”
  “好多了。”陶凌雨说话向来有些慢,加上有些低朗的嗓音,听起他说话总觉得语调有一些悲凉,“我身子如何,自己是知道的。你回来了,我当会更加爱惜自己,也会想办法让自己能够照顾你。”
  “四哥,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这次来可是想做梅花茶的,到时做好了,我一定送你几罐!”陶织沫说着便取过了暮雨手中挽着的小竹蓝,“要是我把你这里的梅花都采完了,四哥可别心疼了。”
  他淡淡一笑,星亮的眸子里却也隐着几分骨子里带来的忧郁,“随你采摘便是。就算你将这梅园采得光秃秃的也不打紧,只要你高兴就好。”
  洛遥思闻言笑道:“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很快,几人便四处散去摘花了。
  梅园里,时不时传来女子的欢声笑语。
  陶凌雨静静地坐在棋局前,可心思已不在了棋子上,他抬眸,看着梅花树下的浅衣女子,女子仰着头,面带纯真而满足的笑颜,一手挽篮,一只素手高高举起,袖子垂下,□□出像梅花般莹白的一截玉臂。
  她那纯真的侧颜,就这么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了。
  他的思绪,不禁飘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黄昏。
  年幼弱小的他被母亲在小黑屋里关了整整三日,怎么哭怎么吵都没用,他十根细细的手指,都挠得出了血,在冰冷的门上留下一条条的血痕,他哭得声音沙哑,可是她们还是不肯放他出去。
  他没了最初对黑暗的害怕,只有对死亡的恐惧了,他好渴,好累,好饿,最后直到他晕过去,那道门也没有打开。
  他只记得,迷迷糊糊的,有人喂他喝水。在恍惚中,他听到了这辈子永远都不想知道的事情。
  在他印象中,他爹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没见他笑过,也没见他凶过,可是那次他的声音真的很凶。
  他在警告母亲,说的什么他听不清,可是他却难忘母亲歇斯底里的一句话语——就是他才害死了我的雨儿!
  这句话,他后来才渐渐明白。他只知道,醒来后母亲一脸冷漠地看着他,警告道:以后不许再让我看到你和那个小杂种一起玩,知道不?
  他脸色苍白,不敢答应,她一把抓住他弱小的肩膀,一只手极用力地抓起他包扎好的五指,她盯着他,直到他指尖的纱布溢出红色的血,她才一字一字道:“若再让我发现,我就把你的指甲一根根拨出来。”又歪头看着他的眼睛,“还有你这双好看的眼睛,那上面最美的睫毛,娘也会一根根地拨下来。”
  他从她凶狠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张倒映着的流泪而淡漠的脸,这张稚气的脸点了点头。
  长大后,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自己的脸,在脑海中与他爹一遍又一遍地对比,他长得和他爹也不像。
  自她回来后,他心中开始有了一丝希冀,有违伦理的希冀。这个念头,就像野草一样在他心中疯长,他已经无法制止了。
  “四哥!你看我摘的!”一张欢快的笑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这是一张极为纯真可爱的面孔。
  他浅浅一笑,目光很快从桌上的花篮收了起来,落在她的笑脸上。
  一阵春风袭来,梅花纷纷而落,像雪一样。
  “好美啊!”陶织沫仰起头,摊开小小的手心,便接住了数朵摇落的残梅,“呀,四哥,你看你头上都落了好多了!”她微微前倾了身子,伸出手来细心地帮他捡起落在他墨发上的白色花朵。
  “四哥,我头上是不是也有?”她又垂下头来,像小狗一样摇了摇头,有碎花纷纷洒落在他险象横生的棋局上,娇嫩的花朵落在这冰寒的棋子上,惊心动魄。
  他终于缓缓举起手来,想轻拾起她发间的落梅。可是,却触之不及了。
  “织沫,你看我摘这么多够了吧?”洛遥思跑了过来,将花篮放在了桌上,他收回了手。
  陶织沫仍是低着头,却是转了个方向,将头顶朝着洛遥思,“你看看我头上有没有花?帮我弄一下。”
  “留点花多好看呀,留着吧留着吧!”洛遥思不在乎道。
  “那好呀!你也来一点!”陶织沫突然抬起头来,一双大大的小鹿眼泛着狡黠的光芒。在洛遥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突然从她花篮中轻轻松松抓起一把花,扬了出去!
  “啊!”洛遥思叫了起来,“你!”她作势也要抓起一把花来扬她。
  “别别!我错了还不成!”陶织沫连忙躲到陶凌雨身后,“这花可是你辛辛苦苦一朵朵摘的,都洒了多浪费呀!”
  “采了可多了!我还嫌用不完呢!”洛遥思可不管这些,直接抓了一把也不顾有陶凌雨挡着,仍是朝她扬了过去。
  这一把花雨,便这样洒落在了他们二人的发上,肩上。她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肩膀,她在寻求自己的保护,就这样躲在自己的身后,他张开双手,宽阔的雪白袖袍为她阻挡了半场花雨。
  后来他总觉得,这是自他长大后,与她相处过的,最美的瞬间。
  将近黄昏的时候,陶织沫与洛遥思二人才嬉闹着离开了听雨轩,暮雨几人挽着花篮跟在二人身后,花篮上轻掩着丝布。
  “这个梅花茶得怎么做呀?”洛遥思手中捏着一枝刚折的梅枝,上面还有几朵晶莹的雪梅,香气极淡。
  陶织沫笑道:“这梅花茶用的是一层梅花一层茶的窨制法。先铺一层老茶,再铺一层新鲜的梅花,如此反复,最后将茶叶和梅花堆积后盖上布,放在通风、阴凉处发酵。”
  “这么简单?”洛遥思有些不信。
  “当然不止了,放上半日后,再将梅花和茶叶充分拌匀。再等一天,将充分发酵好的梅花茶烤干,筛除掉渣渣,梅花茶便出来了。”
  “听着似乎也不是很难。”洛遥思想了想。
  “可不比你平日熬的药难上多少。”陶织沫掩嘴笑道,“还香上许多呢。”
  “这倒也是!”
  二人边说边笑,主仆几人的身影渐渐从抄手游廊消失了。这时,走廊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个华衣女子,她慢悠悠地从一丛牡丹花后走了出来,双目冷冷盯着她们离去的方向。
  “灵液拿过去了吗?”她朱唇轻启,声音轻柔。
  “嗯。”她身后的丫环微微俯身,“小姐放心。”
  她咬住贝齿,看见隐织沫笑得这么开心,她的心就感觉像针扎一样,难受得她想死。她就是看不得她好!看不得她过得舒服舒心!
  她不过区区一个庶女,可是穿戴竟是如此上等,每一件衣裳都精致得如同霓裳羽衣,连那一对小小的耳坠,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宝,她究竟是哪来的?日子为何会过得这般富贵!这些,已经不是有钱能买到的了。
  这叫她如何能忍?她才是嫡女啊,凭什么她这个低贱的庶女就能得王爷的宠爱,凭什么他就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她自问,论身材样貌地位才情,都没有一样输过陶织沫,可是他为何就不喜欢她!宁愿喜欢这个忘恩负义的陶织沫!
  陶织沫还未回到潇潇院,便连打了两个喷嚏,不禁嘟喃了一句,“也不知谁在骂我!”
  “那得看你得罪了什么人了!”洛遥思坐下,幽幽喝了一口茶。
  陶织沫笑而不语。
  “咦?对了,你除了花茶,可还会制胭脂水粉?你教教我可好?”
  “哦?怎地想学这些了?”陶织沫觉得有些奇怪。
  ☆、第66章 几秋姑娘
  洛遥思忽然有些扭捏了起来,“我觉得吧,我从小鼓捣药材,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你也知道我娘死得早,我从来就和我爹还有爷爷长大,他们两个大男人,从来就没买过什么胭脂水粉回来。但是……”洛遥思挠挠头,“我听说你们这些府里的丫环小姐都会自己做这个。”
  “这有什么,很简单的,你要学的话我教你就是了,我先教你做妆粉吧。这妆粉的话得用今年的新米,在水里先泡上十天才行。你要的话先让暮雨泡一些就是了。”
  “还要先泡十天呀?”洛遥思做起这些平常琐事,可是很没耐心的。
  “是啊,泡十天后捞起来,再磨成细细的粉末浆,澄在一旁,把清水和粉浆分开,待粉浆里的水分完全蒸发,用竹片刮去表面粗糙的粉末,剩下的就是细腻的妆粉了。做起来也蛮简单,就是要心细些。”陶织沫耐心地细细道来。
  “行行!赶紧泡去!”洛遥思一下子开心得手舞足蹈,“还有还有、胭脂你们是怎么做的?”
  “胭脂就稍微麻烦一些,得选用颜色新鲜纯正的红色花朵才行,山茶花或者玫瑰花……”陶织沫正欲细说,门外忽然有丫环来报,“小姐,府外有一位叫几秋的姑娘找您。”
  陶织沫下意识点了点头,心想几秋终于来了,忽然又愣了一下,“几秋……姑娘?”
  “是,门房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自称几秋。”
  陶织沫眼皮直跳,这是什么情况?
  一会儿后,便见丫环领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粉衣姑娘走进院中。
  这粉衣姑娘脸挽面纱,只露出一双妩媚的秋水明眸,远远行来,便见其身姿婀娜。见到陶织沫后,她忙提起衣裙,快步小跑过来,未待陶织沫反应过来,她便一把将她抱入怀中,亲切叫唤道,“织织!我好想你!”声音清丽悦耳,还带着一点嗲气。
  “你是……谁?”陶织沫怔怔的,明显感觉到两团柔软紧紧贴着她,是个女子没错吧?
  来人终于松开她,冲她眨眨眼,这才取下面纱,显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来:眉似新月柳弯弯,双瞳剪水流眸盼,琼鼻秀挺如美玉,口若朱丹胜流霞,陶织沫一时之间目瞪口呆,美人!大美人!
  陶织沫看得一脸呆萌,几秋又冲她抛了个媚眼,陶织沫霎时觉得像有一道电流从双眸摄入,一下子贯穿了她的全身。见了她这失魂的模样,几秋掩嘴一笑,从怀中掏出柔软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她的嘴角,“织织,你怎么流口水了呀?”
  “有、有吗?”陶织沫连忙用袖子擦了擦嘴巴。真的流口水了,好丢人!难以想像,她居然会对着南宫辞以外的人流口水。
  不过,几秋怎么生得这般绝色?陶织沫不免为她将来的夫君难过,终日如此美色在旁,只怕那可怜的夫君会短命呀!
  “几秋,原来你之前一直是女扮男装呀!”陶织沫恍然大悟,又抱了抱几秋,在她胸前蹭了蹭,好美好美的人,她简直要被掰弯了。算了,要是南宫辞不要她,她跟几秋过日子算了。
  几秋嘴角一抽!女扮男装!亏她想得出来!不过,要是她真的这么以为,他可是一点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