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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
  “我在宫中放肆,自然会在娘娘们面前请罪。可你一个嫔妾也敢在宫中放肆,我却看不过去!”广陵侯太夫人才不会说李大人跟罗嫔如何如何,那不是叫皇帝脸上无光么?她儿子以后还得在皇帝的手下做事,只是她这些年的委屈,不给罗嫔两巴掌实在不能解恨。
  她可不是罗嫔那样软玉娇花一般的人,性子最是强硬,不然,也不能守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家产抚养儿子。此刻一张脸板得死死的,她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罗嫔的脸上,冷冷地说道,“把罗家那种女人说给阿穆,你当我这个母亲是死的不成?!”
  她声色俱厉。
  罗嫔被这两巴掌与此刻这个脸色刻板的女人的疾言厉色吓得一下子哭了起来。
  怪,怪不得当初李大人不喜欢这个女人。
  这种夜叉星谁敢喜欢啊!
  “陛下,陛下……”凤樟今天没有被皇帝召见,罗嫔便哭着向皇帝求救。
  皇帝闭着眼睛揉着眼角,很久之后看着罗嫔问道,“朕亏欠了你什么?”
  “陛下?”罗嫔泪眼朦胧地看着皇帝。
  “若朕没有亏欠你,为何你要这样叫朕不能有片刻清闲?”皇帝见罗嫔呆呆地看着自己,仿佛傻了一样,便冷淡地说道,“自从回宫,朕觉得最轻松的时候,竟然是你在冷宫的岁月。”这话有点叫人觉得惶恐,罗嫔直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又觉得皇帝的脸色有些许改变,却见皇帝又沉默很久才说道,“你的事,朕已经容忍太多。由着你在宫中吵闹,由着你野心勃勃,本记挂着的是当初的情分。只是如今想想,所谓情分像是笑话。”
  他知道罗嫔最近时常把凤樟的庶长子要送到东宫是想做什么,那时就明白,自己的纵容其实并不是厚道,而只是在厚颜无耻地要求皇后厚道。
  看着皇后笑了笑,皇帝心里难免生出几分疲惫,对罗嫔摆手说道,“朕累了。你作祟这么久,朕真的不想再看下去。”
  一个作祟,叫罗嫔肩膀一抖。
  “陛下?”她顾不得脸疼了,急忙跪下哭着说道,“我不回冷宫。”
  皇帝的目光晦涩。
  他只淡淡地说道,“朕对你仁至义尽,只是你却人心不足。不去冷宫……那就送你去浣衣局。”
  唐菀在皇帝这样说话的时候竟然都不敢随便开口了。
  她觉得皇帝没开玩笑。
  可是浣衣局,那不是给苦力宫女做事的地方么?
  罗嫔也哭哭啼啼地看向皇帝。
  “如今二皇子已经成家立业,宣平也下嫁南安侯。”皇帝见南安侯坐在大公主的身边,眉眼都不动,完全没有给自家岳母求情的意思,就觉得罗嫔这人缘真是绝了。
  亲闺女亲女婿都不求情,她这做母亲的能不失败?
  心里叹了一口气,皇帝便对罗嫔说道,“今日,宫里就再也没有罗嫔。只有宫人罗氏。”这一句话就是彻底地把罗嫔打落尘埃了,唐菀都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把罗氏给一下子废到了底儿,却见皇帝平静地说道,“如今,朕顾忌着最后一点情分,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回冷宫享受锦衣玉食,只是从此不许你踏出冷宫半步。要么,你就去浣衣局,做点宫人应该做的事。”
  他完全没有留情的余地,罗氏却已经光彩黯淡下来,仰头怔怔地看着皇帝,流着眼泪说道,“陛下,你怎能这样狠心?我,我陪伴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
  “陪伴朕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皇帝淡淡地说道。
  罗氏一下子被这句话给打击到了。
  她摇摇欲坠,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委顿在地哭了起来。
  大公主依旧没有吭声。
  唐菀犹豫着握紧了她的手。
  如今,大概也只有大公主还能为罗氏感觉到一点难过了。
  可是大公主却心里并不十分难过。
  皇帝并没有要罗氏的命,而且罗氏进了冷宫,依旧锦衣玉食,不会被人怠慢,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唯一难过的,不过是看着罗氏给李穆说亲才愕然地发现,罗氏大概对自己与李穆都没什么疼爱。
  她只不过是把自己与李穆当做是巩固罗家权势的工具而已。
  不然,若是但凡对儿女有半分真心,怎么会把罗家的那些恶心东西说给自己的儿女。
  一想到这,大公主就没法为罗氏感到难过。
  “今天过年,本该高高兴兴的,罗氏哭成这样,陛下当然心里不舒坦。”皇后便温和地对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的宫女们说道,“送她出去吧。”看罗氏的样子也是宁愿去冷宫也不去浣衣局干活儿的。
  只是若是这样,正说明罗氏也并不是把冷宫当做是龙潭虎穴么。她淡淡地笑了笑,咳嗽了两声对罗氏温和地说道,“你也别哭了。晦气得很。去吧。”她当然不会对如今已经跌落尘埃的罗氏落井下石,皇帝不由露出几分愧疚说道,“叫你跟着烦心。”
  “我是皇后,是后宫之主,怎么能算是烦心呢。”
  皇后笑着轻轻拍了拍皇帝的手背,十分温煦。
  她总是这样温和而且大度,皇帝迎着皇后真心这样认为的眼睛,觉得有些感动,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惆怅。
  他看了皇后片刻,见皇后叫人把罗氏扶下去,动了动嘴角,又觉得自己想说什么都十分可笑。
  他从未听过皇后抱怨,只记得皇后与他在冷宫之中夫妻互相扶持,看她照顾每一个人。
  无论是受了委屈,还是得到荣光,她总是站在他的身边,与他携手。
  只是不抱怨,别无所求……她对自己这个丈夫竟一无所求,又是不是早就对他没有了半点希冀?
  她从不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所以无论做什么都能置身事外,宽容大度,心无嫉妒地照顾罗氏。
  受了多少委屈,罗氏母子闹成什么样,她都能温和地在一旁宽容。
  皇帝头一次感觉到,总是不在意这些,有广阔的胸襟的妻子,叫自己手足无措。
  “吃饭吧。”他心里生出惶恐。
  皇后越是真心大度,他就越惶恐。
  这么多年,他能离开所有人,却唯独离不开与自己相濡以沫的皇后。
  她就像是他的骨血,与他不能分离。
  是他离不得她,而不是她离不开他。
  宫中不再广纳嫔妃,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想的?
  不过是……不想再睡在除了皇后身边任何一个女人的身边而已。
  可是她似乎也并不在意。
  皇帝的脸色有些慌乱,太后在一旁看到,心里叹了一口气,对皇后笑着说道,“可不是。闹了这一出,谁不饿啊?和静与慈哥儿只怕也饿了。”她一笑,宫殿里的气氛轻松多了,皇后便笑着说道,“给他们预备着乳娘呢。饿不着。”她摸了摸和静郡主那胖嘟嘟的小胖脸儿,满目慈爱,把她交给了急忙起身的唐菀。
  唐菀便对太后告退说道,“我先带孩子去吃奶。”她抱着闺女,凤弈起身抱着凤慈就往后头去了。
  凤念本想跟着,被笑眯眯的太子妃捏住了命运的小脖子,一副乖巧可爱的孝顺侄儿的样子,依偎在格外满意的太子妃的怀里。
  “念哥儿最喜欢太子妃啦。”他甜甜蜜蜜地说道。
  太子妃便笑着垂头亲了亲他的脸。
  唐菀回头看见,见宫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好了,便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茫然。
  她觉得刚刚皇帝的脸色一瞬间古怪得很。
  这是为什么呢?
  第120章
  不过对于罗妃娘娘成了罗嫔娘娘,又从罗嫔娘娘一下子成了罗宫人,唐菀觉得对自己的冲击不大。
  罗氏也没有在她的身上有什么便宜好占的。
  可是这件事对于罗家来说却如同灭顶之灾一般。
  罗氏得陛下隆恩宽容,一直在宫中做着风光的娘娘,得到的是后宫嫔妃最好的礼遇,这是罗家在京都立足的根本。
  二皇子与大公主因为这些年与罗家并没有什么往来,感情不深。
  罗家能指望的也只有罗氏一个。
  有罗氏的荣宠还有根基,还有罗氏对大公主与凤樟的影响力,才能叫罗家在京都之中有几分光彩。
  可是如今罗氏却被皇帝给废了,这叫罗家顿时大乱。
  还没等把这个年过去,罗家就如同没头的苍蝇似的在京都到处打转,想要为自家争出一条活路来。
  如承恩公府这样的太后的娘家,就得到了罗家的拜见。
  文舅母过来跟唐菀商讨文妤的嫁妆的时候都快要气死了。
  “我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她与唐菀之间的感情极好,因唐菀真心尊敬她,把她当做自己亲亲的长辈,文舅母也对唐菀无话不谈,有些话在别人的面前没法说,遇到了唐菀,她就把心里的话都给说了。
  一边捶着胸口气了半晌,她便对唐菀说道,“带着自家的公子姑娘就往承恩公府去了。一脸要跟承恩公府联姻的样子。看见了咱们阿栋,还有个丫头上赶着娇滴滴地叫哥哥,往他的身上缠。”
  唐菀正喝茶呢,听到这里差点把嘴里的茶水都给喷了。
  “她怎敢这样!”
  “罗家快衰落了,当然就不要脸了。就跟唐家似的……这京都之中正经显赫,后继有人的勋贵豪族,大多都会爱重羽毛,绝对不会做下三滥的事。可是家族一旦衰落,就为了自家的荣光,反正要么就败落,还不如不要脸一次。”
  当初唐萱下手争夺二皇子毫不在意所谓的名声清誉,不也是因唐家不过是中流的人家么。
  文舅母见唐菀抿着嘴角皱眉,便对唐菀宽慰地说道,“不过还好。阿栋虽然平日里笑嘻嘻的,瞧着是个和气的脾气。不过遇到这样不要脸的,他倒是冷淡。”
  “冷淡么?”唐菀这才露出笑容。
  “不仅是冷淡,说是学他表姐夫呢。直接叫那丫头滚。”文舅母笑着说道。
  李栋的表姐夫。
  那不就是凤弈么。
  唐菀认真点头说道,“这个好。叫他好好地学。别的不说,我家郡王对女子的态度,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学学。”她也没想到总是喜欢围着文妤打转,一向都笑容满面的李栋会在这件事上跟凤弈学。
  不过这是好事,她有什么不乐意的。
  倒是她想到罗家这么着急,便疑惑地说道,“我怎么没见罗家来找我们王府。”
  只在承恩公府外头打转,难道不来拜清平王府的码头?
  她这话叫文舅母脸色怪异了一下,这才看着唐菀脸色扭曲地说道,“罗家哪里还敢来招惹你。你忘了?嫡庶有别,广陵侯的养母是皇后娘娘这话不是你说的么。”清平王妃是一心一意维护皇后的地位的,罗家还来寻她做什么?
  再在罗氏的身上踩一脚么?
  罗家如今只求能与承恩公府联姻。
  承恩公是太后娘娘的兄长。
  只要承恩公府愿意联姻,承恩公只要在太后的跟前求求情,没准儿罗家的荣光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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