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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礼的『叩叩』两声之后,是轻手轻脚的『咿呀』开门声,再然后,是一颗小心翼翼探出的头颅……头颅上头嵌着的,一双骨禄禄转着的金色眼睛正注视着房间里头唯一一个,正埋头专注阅读文件的白衣男子。
  以着平生罕见的轻柔—或者说,提心吊胆—的嗓音,他轻轻唤着:「洋平……」
  唉~他樱木花道何时变得这么孬种来着!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洋平真的气疯了的话~他也不用这样战战兢兢,心中七上八下的呀!
  话又说回来,别人发怒通常不是搞自闭,就是搞失踪,至少,不会有什么工作的心情吧~哪知道,洋平连这点都跟别人与眾不同!根本是疯了一样地二十四小时工作、开会、找客户~他对洋平的宣洩怒气的方式是没什么太大意见,也不敢有什么太大意见啦……可~是~害得他也被拖下水那就另当别论—现在他的工作时程已经被满满地被排到半年之后,让他简直是无语问苍天,整个觉得自己是被颱风尾扫到。
  该死的仙道!再不赶快让洋平息怒他就要因为工作超量而过劳死了啦!
  幸好,那傢伙终于……
  「洋平……」眼见坐在房内沙发上的白衣男子一会儿敲打键盘,一会儿埋头书写,就是没有搭理他他的打算—樱木只好『细声细气』地再叫唤一次。
  「嗯?」白衣男子连头也不抬,仅一字听不出情绪的单音。
  「呃……我今天遇到部长,部长他要我告诉你,嗯……」金眸开始可疑地四处乱飘。「仙……总裁…他要见你……」
  『你』字一出,他立刻缩肩摀耳,就怕被白衣男子的狮子吼给震飞出去。
  不过,预期的暴吼没有降临—白衣男子没有任何停顿地继续手边的工作,只淡淡两字丢出:
  「不去。」
  唉……
  樱木很迅速地垮了一张脸—虽然这样的回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儘管心中仍是戒慎恐惧,但他偏着头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仍是决定挪动脚步,走近那垂着颈的白衣男子。
  以前,他跟狐狸两个人闹得很僵的时候,总是洋平来帮他解决困境,帮他们两个打圆场,现在……他也想帮洋平做些什么。
  「洋平……你……还不打算原谅他吗?」
  这一个礼拜以来,他的手机都快被仙道打爆了,他相信洋平那儿一定也接到一大堆来电和简讯—可,他从洋平的表情、举动,实在是看不出丝毫端倪……他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出门拜访客户、开会,然后在傍晚时分会回到他跟狐狸的居所,跟他们一起吃饭……就、就好像……仙道这个人彻底地从他的生活中蒸发了一样!!
  天啊~洋平生气起来……真的不是普通的可怕啊……
  这个问句,终于让白衣男子手部的动作顿住,他缓缓抬起头……樱木则是很不争气地,小小退了一步。
  洋平并不是很大力,却是相当坚定地『啪』一声放下手中的文件。
  「我没办法原谅……害我的好朋友受伤的始作俑者。」男中音不復往昔温和,而是平板僵直,带着显而易见的反感。
  这句话绝非作假,只是—这个理由所佔的比例究竟多少……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原本,他的怒火的确是在花道受伤之后开始蔓延起来,但是~不可否认地,当花道向他揭露了,关于那『罗莎琳』的事情之后,他的怒气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到头来,到底他真正不能忍受的,究竟是花道的受伤,还是……仙道的背叛?
  他烦躁地用力一甩头,不想接受这样摸不着头绪的自己,更不想接受……自己会有~把独佔欲摆在友情之上的一天……拿起桌上的文件,他再次强迫自己的心思回到工作上……然而,樱木可不打算让他如愿。
  大掌毫不客气地一把抽走成叠的纸张,樱木弯下腰,灼灼的金色眼眸与那因不悦而瞇起的猫眼对视着,樱唇一张一闔,斩钉截铁地说:
  「你、非、去、不、可。」
  洋平眉一挑。「为什么?」
  仙道又能拿他怎样?炒他魷鱼吗?
  「因、为~」樱木戳出一隻长指,难得粗鲁地指着洋平的鼻头。「部长抱着我哭求,如果你不去……仙道就会开除他!」
  熟门熟路地搭着电梯直达顶楼,在以法文写就的『总裁办公室』金色招牌下,田中秘书抬起头,望见了他。
  老秘书牵起一种了然的微笑,无视他紧绷着的脸,恭谨地朝他行礼:「洋平少爷。」
  他僵硬的微微頷首当作回礼,挺直的背脊、平板的面容、僵直的步伐……在在洩漏了他的不悦—被逼着来见那人的不悦。
  就在他的手搭上门把的那一刻,老秘书和缓地开口:
  「洋平少爷,您……先在外头稍等一下吧~」满布皱纹却不失睿智的黑眼闪了闪,没逃过洋平的目光。「总裁现在……有客人。」
  办公室内—
  气温宜人的空调吹送着,大片大片的落地窗迎来了外头灿灿的午后阳光,每件事物看来都欣欣向荣,充满了希望的氛围。
  然而~此刻对视着的,一坐一站的两人,却彷彿被单独隔绝在阳光之外般,上头盘旋着缓缓成形的冷气团。
  「为什么……」如同黄鶯出谷般的娇柔甜嗓如今掺了一点哭音,即使再铁石心肠的人可能都会忍不住替声音的主人掬一把同情泪。「为什么要跟我解约?」
  办公桌后方的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向来掛在脸上的温煦微笑缓缓歛去,馀下的是无比认真、严肃的表情。
  他缓缓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与那艳光四射的女子对立着。
  「罗莎琳,你是很优秀的模特儿,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是,」男人顿了顿。「我没办法接受会背后搞些小手段的人当我底下的员工。」他意有所指地点到为止。
  宽肩轻耸。「所以,很抱歉。」
  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让他即使说着『很抱歉』,听来仍是霸气十足,令人难以拒绝—难以拒绝被他拒绝的事实。
  罗莎琳绝美的面容一阵扭曲—她没料到,仙道竟然会知道……
  一定是那男人告的密!一定是!
  即将失去工作的挫败,被自己爱慕的男人拒于千里之外的不甘,全数化为不顾一切后果的衝动,她不计形象地哭道:「可是我爱你呀~彰!」
  同时,纤细的身子踉蹌地一个扑身,硬是撞进那宽阔的胸膛中,紧紧地搂住对方精实的腰身,她抬起含泪的哀凄容顏,望着那无动于衷的黑眸,破碎哽咽地道:
  「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彰……你不是说过……很喜欢我的眼睛吗?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绝望让她放胆地探手,在男人猝不及防之下,压下他的头。
  「那男人,有我好吗……?」火热的菱唇堵上了抿紧的薄唇,柔细的小手亦不停歇地在精壮身躯上摸索游走着,试图在对方身上挑起与她相同的火焰。
  仙道硬是忍住叹气的慾望,他不挣扎,也不试图推开对方—有时后,面对这种人,让她们自己知难而退可能更有效,所有的反抗或拒绝只会被这些人认为是欲迎还拒而已。
  他就像是尊化石般动也不动,即使在那凹凸有致的身躯紧紧地贴上他,或是在那灵巧的舌来回地舔弄他的上下唇时(当然他的底限不包括张嘴舌吻),他都一逕地无动于衷,连一丝悸动的轻颤也无。
  他显而易见的拒绝似乎更挑起了女子的好胜心与征服欲—如兰的香气往下拂过那性感的喉结,线条优美的颈子……双手亦一转而为放浪大胆,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下滑至重点部位,隔着西装裤按压上他毫无起色的男性象徵。
  这就有点太超过囉。
  「喂……」
  「不好意思,打扰了。」
  仙道才正要出声喝止,来自门口方向的,有礼的男中音硬是打断了他的话尾,也让呈现曖昧姿势的两人同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