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
  离开了堤岸，我们并肩的走向停车场。一路上，我们安静的走着，只有防风林里沙沙作响。
  循着小径走出了防风林，在巧妮的车旁停下脚步。
  巧妮请我稍等一会儿。她探身进车里，随后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礼物。
  「送你的，」巧妮微笑着，「生日快乐。」
  对喔！前几天巧妮说过在准备送我的生日礼物。
  「你亲手做的？」接过精美的礼物，我问着。
  「嗯，我想你会喜欢的。」巧妮双手在腰前十指相扣，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看着巧妮，我接过礼物，也接过一份感动。
  巧妮亲手做的礼物，对我而言，不管礼物是什么，这价值已经无价了。
  「廷喻，等你回家之后再拆。」
  巧妮叮嚀着我，我也答应她的要求。
  「巧妮，其实我也有生日礼物要送你。」
  「咦！是吗？」巧妮惊讶的笑着，「你不是送给我了吗？」
  「有吗？」我疑惑着。今天除了拎着蛋糕来之外，似乎没带其他东西到堤岸了呀？
  「有，就是今晚惊奇出现的你呀！」巧妮掩口而笑，身体微微颤动。
  是吗？原来对巧妮而言，今晚的礼物就是我吗？
  忍住想仰天狂笑的情绪，我只露出淡淡的笑容。但是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巧妮真的将我放进心里了。
  「还有另一个礼物呢！」我指着我车上的后座。
  「你车上？」巧妮带着疑惑的笑容问着我。
  我点点头，给了巧妮一个微笑。
  带着巧妮来到我车旁，我将车门打开，抱出那隻海军猪。
  当巧妮看到将近一公尺高的海军猪后，张大双眼嘴唇微张的露出她今晚第二次的惊讶表情。
  「......」巧妮惊喜的掩口，双眼张大。「这是......」
  「要送你的布偶娃娃。」我说着，双手摆动着海军猪。
  「廷喻，你怎么......」
  「我记得第一天认识你的时候，你曾在车上说过，想在后座放隻绒毛娃娃，像是有人能倾听你的苦水。」我说着，思绪回到认识巧妮的那晚。「你的生日礼物我想了很久，一直想不出什么礼物适合。直到今天在桃园看见了这隻娃娃。」
  巧妮的眼眶又开始泛红，表情似笑非笑，激动到一句话哽在她喉头，想说，却说不完整。
  「廷喻......没想到......没想到你还......记得......」
  「美女说过的话很难忘记的。」我抓着海军猪的手，用它抚摸着巧妮的脸庞。
  巧妮眨了眨眼，笑出声。「很舒服，谢谢你。」
  「不会啦，重点是你要喜欢才行。」
  「嗯，」巧妮如捣蒜般的点头，「很喜欢，我很喜欢。」
  看着巧妮高兴的模样，我心里获得很大的满足感。
  带着这隻海军猪由北而南的奔波，真是值得的。
  将海军猪抱上巧妮车子的后座，巧妮还帮海军猪系上安全带。
  「这样它才不会乱跑。」系好安全带后，巧妮说着。
  我与巧妮相视而笑。在笑容里，还漾着一丝的幸福。
  不知道巧妮有没有这种感觉，至少我有。
  回到住处后，我心情愉悦的一边哼着歌一边走进房间。在冰箱拿了一瓶乌龙茶后，继续哼着歌走到顶楼。
  坐在躺椅上，先细细回味今晚在堤岸的气氛，然后双手合十，虔诚的感谢老天爷赐给我这美好的夜晚。
  好了，该是拆礼物的时候了。我双手合十向天朝拜，心头小鹿噗通噗通的跳。是不是来个五体投地会更好？那就不只老天爷了，连阿拉都会帮忙来个惊喜的礼物？
  小心翼翼的拉开蝴蝶结，细心的拆开包装纸后，一个精緻的相框出现在我眼前。
  重点不是这个相框，而是相框里的照片。
  「巧妮！」我说着，双眼睁大的聚精会神注视着照片。那是一张巧妮的生活照。
  巧妮的生活照！
  在花园前拍下的半身照片，里头的主角倾着头微笑着，那美丽的脸庞让我目眩神迷。
  巧妮......你怎么可以美成这样啦！
  在回过神后，在这相框之下，还有着另一张跟相框里照片一样的小尺寸照片。
  看着这张照片，我才想起那天打给巧妮的时候，她动手剪裁着什么。
  也许她当时是在处理这张照片吧！
  巧妮将这张照片裁成适合放在皮夹里的尺寸，并且护贝过。
  我将照片放入皮夹里，想着巧妮的用心。我爱死这份礼物了！
  看着照片，我似乎忘却了时间，只知道这世上有一位叫江巧妮的女孩。
  我又放任回忆在脑海里倒带着。
  巧妮送我的生日礼物是不是有特殊含意？这是不是代表着，巧妮在向我暗示着什么？
  在今晚，我了解到我们之间的感觉，我相信我们对彼此都有着浓烈的好感。巧妮偶尔的亲暱举动，在外人看来也会认定我们是情侣。那究竟，我们还在矜持什么呢？
  也许巧妮在等着我牵起她的手，认定我们之间的缘份。而我，也在等着巧妮挽着我的手，将脸贴在我肩上。只是，这最后的一步，我还不敢抬起脚跨越。
  我相信我们双方的心意对方都体会到了，也许顺其自然后便会水到渠成。
  其实不管有没有『情侣』这个字眼套在我们身上，至少对现在的相处，我已经很满足了。
  下楼后，回到房间。我将相框放在床头柜，在今晚入睡前，看着巧妮的照片，带着微笑入睡。
  「你真的在出差那晚衝动的跑回来帮江小姐庆生！？」
  在我住处的顶楼，绅儒激动的问着我。
  结束了二天的出差，回到住处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打给巧妮。
  巧妮的声音对我而言，就像疗伤系音乐一样，让我忘记这天的疲惫与压力。
  在结束与巧妮的通话后，正准备洗澡的我接到了绅儒的电话。
  绅儒知道我出差回来，所以正打算来我住处的顶楼聊天。
  在顶楼，我们躺在躺椅上。我跟绅儒说着生日那晚的事。
  「嗯，真的。」点了烟，我吐出了一长串的烟朵。
  「不会吧，搞浪漫喔！」绅儒不可置信的摇着头，「那江小姐应该很感动了。」
  「可能吧，连我在堤岸看见她的时候，我都觉得感动。在那当下，我真的觉得这世界只有我跟她二个人。」
  我娓娓道出昨晚的经过，也向绅儒展示巧妮送我的生日礼物。
  「江小姐一定对你也有好感。」绅儒说着，躺回躺椅上。
  「我也这么想。昨晚巧妮的眼泪深深的让我相信，我们是有可能的。」
  「既然有可能，那为什么昨晚这么好的气氛，你不顺水推舟问问她的感觉。如果顺利，也许昨晚你们就洞房了，哈哈。」
  「去，你想太多了。」我丢了一根烟给绅儒，「上达天听吧你。」
  「哟，害羞囉。」绅儒拿起烟，点了火。「害羞什么，大家都成年人，别骗我说你不会想到那里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绅儒，因为他说的......嗯......我承认，我也是男人。
  如果说，我不想跟巧妮发生亲密关係，那一定是骗人的，而且还骗很大，毕竟我不是同性恋也尚未做变性手术。只是我现在觉得，如果跟一个相爱的女人发生关係，那一定比没有爱的性更满足，也更幸福。
  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位好朋友曾经说过的话。
  『妹是用来把的，女朋友是用来上床的。』
  这句话像上亿隻的手在所有男人的身上都贴上『是的』的标籤。
  因为他说的有道理。
  敢问每位在世俗生活的男性，不会有喜欢的对象吗？在追到女朋友后，真能忍住衝动、守身如玉直到结婚吗？
  所以我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为了他的观点，我还曾认真思考过。后来，我帮他下了註解。
  「有哪件跟女朋友做的事，是不能跟朋友做的？逛街、聊天、谈心、旅游......等等，每件都能跟朋友一起做。唯有『上床』不行。」
  「嗯，所以结论就是：『妹是用来把的，女朋友是用来上床的』。」他开心的倒了一杯红酒，「恭喜我们探讨出这么深奥的理论。」
  曾几何时，下了这註解的我，现在却会怀疑这个理论了。
  与巧妮相处的这段时间，我总能因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而心情起伏。如果今天是绅儒笑着拍我的肩膀，我只会回他一句：『拍三小』。而若换成巧妮做这动作，我却会在心里感到甜蜜。
  只因对象不同，心里的感觉也不同。
  这个理论也许没错，但也只限于某一部份。
  确实，不可能跟同性朋友上床。但一个伴侣，并非只是为了性。那是花了多少努力与付出加上喜怒哀乐的心情转折后才能成就的缘份。
  至少，在巧妮身上，我体会到付出带来的感动与满足。
  是这段感情的累积成就了性，与花钱找来的性是天差地远。
  一个是完事后，还能和情人温存提升感情浓度；而另一种是完事后，会马上穿好衣服跟你说『谢谢客人』。
  这二者之间的感觉差距相信每个人都能感受的到。就算是一夜情，也未必能在完事后涌起甜蜜的珍惜和满足。也许只满足了生理，却无法满足心理。
  所以，这段『妹是用来把的，女朋友是用来上床的』，是有误的。差别在于感觉。
  恭喜，我打破了这深奥的理论。
  生日后，我与巧妮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时候我们会在下班后，随便买个便当就窝在堤岸聊天。或是晚上买些零食到我住处的顶楼去看看天空。
  而也在这段时间，巧妮第一次进到我的住处。
  由于我住的是公寓，所以之前我们都是直达顶楼。
  「如果我帮你收拾，你会不会付我清洁费？」这是巧妮进到我住处的第一句话。
  我承认，我房间真的有点乱。
  「不是有点乱，是非常乱。」巧妮带着笑意白了我一眼。
  好吧，我承认，我房间真的非常乱。不过这非常乱也只是地上堆了一堆书和游戏光碟而已。
  「是堆吗？是乱丢吧？」
  好吧，我承认，我喜欢看完书后随手放着。
  「那光碟呢？」
  光碟......是我昨晚起床尿尿不小心踢倒的......
  「服了你了。」巧妮带着微笑，开始动手整理。
  巧妮，其实我不是请你来当打扫的欧巴桑的。
  巧妮先将乱放在地上的书藉分类后，再整齐的放回书柜。而我则是动手收拾昨晚起床尿尿时不小心踢倒的光碟堆。
  花了快半小时整理，房间总算恢復该有的整洁。
  「巧妮，你平时在公司5s应该贯彻的很彻底。」
  「呵呵。」巧妮笑了笑，又在我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这一拍让我心里又甜甜的......巧妮你能不能多拍几下......
  整理了房间，我拿了罐饮料给巧妮。我坐在电脑桌前，巧妮则坐在床沿。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安静的喘口气。
  趁着这时间，我打开音乐，至少不会太寂静。
  「你房间的东西很多呢！」巧妮喝着饮料，打量着四周。
  「嗯，是呀。」边回应巧妮，边找着音乐夹。
  「东西多要常整理，不然看起来很乱的。」
  「嗯，我知道。」终于找到了我要的歌，黎明的对你的爱永远多一点。
  「男孩子房间也要保持整洁，不然让女孩子看到，谁会嫁给你呀？」
  「巧妮会。」我说着，按下播放。
  随着音乐响起，我回过头看着巧妮。
  巧妮正拿着饮料的右手停顿在半空，嘴唇微张，一脸惊讶的神情。
  我突然发觉气氛都不一样了。
  空气开始变的凝重，连带心情也跟着沉重。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刚刚说了什么......
  「廷喻，你刚刚是说......」巧妮缓缓的放下饮料，起了身走向我，在我面前停下了脚步。
  第一次，我第一次看到巧妮这么专注而认真的神情。
  我手心开始冒汗了......我刚刚怎么会这么顺口的就说了出来。
  「巧妮......我是说......」注视着巧妮，我吞了吞口水。
  现在的气氛不若刚才那么轻松，似乎随时会发生什么变化。
  房里异常的安静，除了回绕在房里的音乐。
  『对你的爱永远多一点就算用尽一生的时间
  你会感觉到我就在你身边不论有多远
  对你的爱永远多一点就算用完仅有的缘份
  要你知道在我的心里面我好想再爱你一遍』
  缘起情人节（13）完